“我爹在哪儿?——”听到这句话,杜鹃马上换了个表情,抹泪抬头问道。“听‘苍寰教’的人说过,这座山靠北的方向有一处屯地,当初和我们一起被关押起来但受不了折磨,最后背叛朝廷的官员,都聚集在那里,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亲自去找他问啊——我想作为他的女儿,那家伙不会不说实情吧……”提到杜鹃的父亲,众人还是满嘴愤慨道。“嗯……”杜鹃抿嘴咬牙一声,转身便往地牢洞外走去。“妹妹——”看着杜鹃有些情绪失控的样子,祁雪音也索性叫喊一声跟了上去……杜鹃的腿脚不便,一瘸一拐地走到洞外,吹了一声口哨,叫回了之前支开“苍寰教”众徒的“烈云”,准备自己骑马前往北山,寻找自己“失踪”八年的父亲。“妹妹,你等一下……”祁雪音从后面跑来,一把叫住了杜鹃,望着其不冷静的样子,急忙劝阻道,“你冷静一点,刚才那些人说那些话,只不过是受不了八年来的痛苦折磨,无以慰藉的宣泄罢了……”“可说我爹的那些事情呢?”杜鹃哭红着双眼,振振说道,“那些事情——我爹八年前的所作所为,总该是真的吧?”“就算都是真的好了,妹妹你也没必要那么激动——”祁雪音还是鲜有地看着杜鹃失去理智的样子,继续努力权威说道。“我不激动,难道还让我以罪人女儿的身份,跟那些人乖乖下跪磕头道歉吗?呜……”杜鹃依旧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哭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八年来我爹一直在骗我……我一定要找到他,当面把事情问清楚,我不相信我爹会是他们说的那样——”说着,杜鹃在一旁牵了牵战马,准备骑马赶往北山而去。“等等,我也陪你一起去——”祁雪音怕是杜鹃一个人会出事,索性也一个跃步,跳上了自己的战马,随同一起前去……行径途中,刚才地牢里那些官员所说的“恶语”,一遍又一遍萦绕在杜鹃脑海中,让杜鹃痛苦之余甚是绝望……(回忆中)……“出卖我们的人,是当时出任汴梁盐官得到杜常乐,也正是他雇凶杀害了斡亦刺大将军!”牢中的官员继续愤耻道。然而,听到这个消息,杜鹃在一旁顿时傻愣住了。不仅仅是杜鹃,祁雪音听完后,也不由往后瞥望了一眼杜鹃。“不可能,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杜鹃站在祁雪音的身后,两眼呆滞,不停摇头自言道,“我爹不可能这么做,他不会这么做的……”“妹妹……”祁雪音则是冲杜鹃投去担忧的目光,不过目前看来,严重的后果恐怕不止这些。“你说什么,杜常乐是你爹?”果然,牢中的官员听到这个消息,纷纷冲杜鹃投去愤恨且指责的目光。“的确是我爹,没有错……”杜鹃继续惊诧呆滞说道,“可是不会的,我爹他不会这么做的……”“就是因为你爹,我们才落得这个下场!——”不等杜鹃说完,牢房里突然响起了暴动的声音,“他背叛朝廷,泄露朝廷机密给左煜秋那个混蛋,还雇凶杀害了斡亦刺大将军……你爹和左煜秋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混蛋!”“对,你爹就是个混蛋,他和左煜秋两个人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紧接着,牢房里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愤恨和怨怒,八年来的仇怨与痛苦似要加倍奉还发泄一般,现在所有的人都将指责的目光投向了杜鹃这个柔弱的女孩儿。杜鹃无法承受无数人指责的目光,她更不可能相信自己的父亲在八年前不但骗了自己,还背叛了朝廷,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八年来的真相水落石出,杜鹃将会面对这些落难受伤害的百人指责与怨恨,这是自己一个单身孤薄的女孩儿所无法承受的……(现实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杜鹃一边骑马,心中一边绝望痛喊道,此时的杜鹃心如刀绞,内心无法静默的同时,又在徘徊中不断痛苦地接受事实,“爹,这八年来您到底经历了什么,您为什么要骗女儿……为什么……”“妹妹……”祁雪音看着杜鹃难过的表情,自己的心情也很难受,比起自己这个没有亲人的孤女,尝受父亲八年来的欺骗和作恶,或许更加让人绝望。二人骑着“烈云”一路飞驰,前往那些官员口中所说的北山而去……一个时辰过后,地牢洞口,东浔和北雉二人已经回来了这里,但是为时已晚,祁雪音和杜鹃二人早已“逃之夭夭”……“哼,这就是你的手下干的好事……”东浔望着满目狼藉的教徒尸体,冷笑一声说道,“不是说派人在这里把守万无一失吗?为什么还是让那个女人逃了……”说话间,东浔拾起一块石头,用力捏碎以发泄心中的怒火,很显然,这次祁雪音逃跑的事故让他十分生气。“对不起大哥,都是小弟手下无能……”北雉低头卑微一声,随即望了望周围杂乱的一切,不由自顾喃喃道,“可是不可能啊,她身上中了剧毒还被吊在这里,她是怎么逃走的?……”东浔环顾了一下周围皆不敢抬头的手下,缓缓向前几步,走到之前祁雪音被吊起的绳索下方,遂抬头缓缓说道:“绳子上面有切口的痕迹,是被刀划断的……”“刀?难不成——”北雉听到这里,不由向之前牢房门口的桌子处望去——上面的“紫牙刀”被拿走了,自己离开前明明是放在桌上的。“身受毒伤被吊在这里,理论上没有可以逃跑的机会……”东浔继续冷冷说道,“可是绳索上有刀划的痕迹,说明你离开之后,有人来这里救了她……”“救了她,会是谁?……”北雉一边哆嗦一边害怕,自顾自语道,“是谁有这个本事,敢闯入我们‘苍寰教’的地盘,还杀害了我们的兄弟……”“和那个女人有关系的,除了太史寒生和察台云,只剩下那个腿脚伤瘸的女子……”东浔继续说道,“可是小姐回信到这里,言明了太史寒生和察台云都在大都,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一同来‘枯荣镇’的那个女人……”“这怎么可能,那个腿瘸的女人又不会武功,她怎么可能一个人来这里……”北雉不敢相信,振振摇头说道。“可事实上就是如此……”东浔则是十分笃定说道,“我是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方法,救走了那个女人,但是连一个不会武功的残疾人都看不住,你们是不是也太无能了点?——”最后一句东浔故意提高嗓门,似乎对放走祁雪音这件事情记恨在心。“对不起大哥,是小弟的无能,你要惩罚的话,就惩罚我吧——”北雉直到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低头请罪道。“请堂主责罚——”跟着北雉一起的“苍寰教”弟子,也纷纷低头说道。东浔在一旁静默了稍许,渐渐褪去愤怒的面容,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缓缓放低声音道:“算了,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也没工夫归咎于谁的责任……南堂主和西堂主双双殒命,我也不希望我们之中再有人无故牺牲了……”“是,大哥……”北雉缓缓答了一句,心里却在暗暗发誓道,“有机会,我一定要再亲手抓住那个女人,将功赎罪!”“哼,本来想趁着机会报仇,没想到还是让她逃了……”东浔心里,始终惦记着五年前的恩怨,不禁自顾自言道,“察台多尔敦,五年前的仇我可没有忘记,如今该是到你师妹偿还的时候了……等着瞧吧,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以雪耻这五年来的忌恨!”北雉在一旁沉默了许久,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不由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大哥,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有疑问,你说那个‘奇玉教’的女人,又回到‘枯荣镇’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想问什么?”东浔一时没反应过来,回声一句问道。北雉继续说道:“大哥你看啊,我们第一次和那个女人交手的时候,她和察台云跟她师父太史寒生走得最近,我们也因为那两个棘手的家伙屡次计划失败……可是这一次察台云和太史寒生不在,那个女人为什么又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腿脚不便的姑娘,甚至涉险跟踪我们……”“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什么蹊跷……”东浔听到这里,不由转声道,“现在大都局势这么乱,她师父和察台云又不在,她为什么会再次冒险来到这里……总不会是想为他师兄了结五年前的恩怨,主动来找我吧?”“跟踪我们很明显,那个女人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北雉稍微提醒一句道,“可是我们这里,有什么值得她提起兴趣的东西……除非,我们的什么秘密让她起了疑心,趁着我们大部队都在大都的时候,自己跑来调查确认什么……”“你是说我们的秘密?”东浔也像是忌讳猜到了什么,心中不由一紧。“毕竟怎么说,那个女人都是站在察台家,站在朝廷那边的人……”北雉继续提道,“要是说到我们和朝廷之间的秘密,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我们教派这些年的秘密,让那个女人或是察台家的人起疑心了吧……”东浔听到这里嘀咕一声,目光不由望向地牢深处——汴梁官员被关押的地方……“奇怪,这里怎么少了一个火把?”这个时候,一个“苍寰教”的弟子突然提道。“火把?”北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转身一句问道。“是啊,堂主你看,左边的火把少了一根……”教徒指着墙上空缺的一处说道。“该不会是……”东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独自往地牢深处踱步而去。“大哥,你发现了什么是吗?”北雉看着东浔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跟上前去一问道。东浔独自往地牢深处的黑暗走去,直到脚下猜到一个轱辘般的东西——那是熄灭的火把木棍,东浔稍稍捡起来一看,上面还有烧焦的痕迹。“怎么了,大哥?”北雉领着后面的“苍寰教”弟子跟过来,又不禁问道。“火把在这里,有人来过这儿了……”东浔捏着火把,冷冷一声说道,“可是我们‘苍寰教’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根本不用探寻,真正拿火把来这里摸索的人还能是谁呢?”“大哥你的意思是说……”北雉似乎是领悟了东浔的意思,浅浅一声问道。的确,这跟火把,正是之前祁雪音和杜鹃二人摸索这里的痕迹……东浔冷冷一笑,继续往前走去,直到被关押的那些汴梁官员的牢房门口。“是你……”牢中的官员看见了东浔,不禁提声一句。“问你们一件事情……”东浔没有多浪费口舌,直切主题说道,“刚才牢房外发生动静,是不是有人来你们这里了?”“嗯……”官员众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闷了一声。然而东浔似乎不给他们停顿的机会,默认继续问道:“来者有没有问关于你们的什么事情,比方说你们的来历,或是我们的目的……”“没有——”其中一个官员,直接硬口回绝道,“你这家伙,把我们关在这里八年,让我等受尽了折磨,如今还想要从我们口中得到情报……哼,做梦!”东浔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冷冷一笑说道:“还是和八年前一样,骨头那么硬啊……不过之前留住你们,想从你们口中得到有关朝廷的情报,是因为我们教主还在,你们还有利用的价值;不过如今教主死了,你们的利用价值也用完了,我突然发现即使留住你们,也没什么必要了……”东浔的语气杀意阵阵,听了让人窒息惊寒。“你说什么,左煜秋死了?”听到这里,依旧毫不知情的官员中人,不禁疑声问道。“是啊……不过别担心,我现在就让你们下去陪他……”东浔继续冷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