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荼见了对张孟谈点了点头,众人便牵马向农家行去。去的路途中吕荼问姑布子卿一些新绛城的情形,特别是姑布子卿先前所言自己来晋是送死的事。姑布子卿当然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给吕荼讲了,吕荼暗叹看来自己这次不同往常,说不好会成为人家的质子。带着沉重的心情,吕荼一行人已经到了那农家。农家很穷,只有一间破草房,外面则是围起来方形的篱笆。颜刻上前敲了敲柴门,发现屋中并没有人,他走回和众人说了。吕荼见状对着姑布子卿笑道:“看来是天意让荼立马去新绛城”。姑布子卿一笑,拿着酒葫芦狂饮,然后抗着巨剑大步流星离去:“公子你我缘分十年内已尽,待来日重逢,我定然会纳头而拜,哈哈……”吕荼听罢看着姑布子卿消失的背影喟然长叹:“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吕荼并没有被没招揽住姑布子卿而感到难过,他此时更坚信了自己应该要走的路。“公子,新绛城内危机四伏,我们是否应该早作些安排?”说话的是衅蚡黄。吕荼想了想,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搅动六卿公族之间的相互残杀,以缓和齐国北疆的战事,那么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让六卿灭了公族,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需要先站在六卿的战线上。六卿之中,智氏和公族的矛盾最大,而智氏的家主荀跞在当年伐楚之战时和自己有过交集,虽然没有友谊但也没有仇恨,所以他现在是自己的依靠。想到这里,吕荼让颜刻先进入城池,拿着自己的名帖拜见智伯荀跞。而自己则是带着其他人慢一步而行。新绛城有四门,吕荼带着众人从南门而进,南门的卫守士兵见吕荼一行人气度不凡,没有敢过多的盘查便放了进去。走在城内的街道上,到处各自忙碌的行人,这幅热闹场面和城外完全成了反比。“混账小子,哪里走?抓住他,他是个小偷”突然拥挤的人群中一阵慌乱,只见一个年轻贵族带着一帮家奴正气喘吁吁的追着一个如同乞丐的小孩。那小孩满脸的乌黑披头散发着,显然是用木炭污泥之类的抹过,让人看不清他的本相。小孩虽然年纪小,但身手伶俐,一时间那帮追他的人竟然无可奈何于他。“公子要不要我们出手?”说话的张孟谈。吕荼犹豫了一阵会儿道:“不,我们再看看。”吕荼心里清楚,自己刚来新绛,事情能少一事就尽量少一事,更何况看那些追小乞丐的贵族不是一般的穷凶极恶。张孟谈看的出自家公子有想让这小孩自生自灭的念头,他心里微微叹息一声,眼睛紧盯着街上的追逃的场景,不再言语。那小乞丐最终还是被街上众人的合围之下给逮住了,那年轻贵勋一脚踹趴下小乞丐,小乞丐顿时满脸是血,十分的凄惨。年轻贵勋并没有减弱自己的暴怒,而是一脚一脚的踢着小乞丐:“混账东西,偷东西敢偷到本君子身上,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围观的众人见状并没有对小乞丐有一丝同情,偷人东西被抓住,没有砍掉他的手都算轻的了,所以贵勋一脚一脚的踹并没有引起他们的不满。公明仪却是忍不下去了,他扯了扯吕荼的衣袖,显然是说希望公子能出手制止。吕荼没有表态,张孟谈看了一眼吕荼心中更是叹气了,那个慈悲之心的公子难道真的不见了吗?贵勋见小乞丐被自己打的鲜血淋漓可是竟然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头蜷缩身体忍受着自己的暴虐。这让他起了好奇心思,一般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形可不是会这样做的,更何况是个小孩!“小子,你为何偷本君子的钱财?”贵勋男子在手中度了度从小乞丐怀中拿出的钱袋,那声音哗啦呼啦的很好听。小乞丐只回了一个字,那一个字十分的让人动容,就连吕荼都灵魂颤抖了:“饿”。“饿?”贵勋男子听罢先是愕然,接着环顾众人一一而指道:“你饿就偷本君子的东西,那你饿为何不偷他们的?”贵勋男子的话让围观的众人很是反感,你祁盈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偷我们的?原来那年轻的贵勋男子正是晋国唯一幸存的两大公族中祁氏家主,祁盈。小乞丐磕磕巴巴道:“你,贵族,丢了,不会,生活,改变;他们,会”。祁盈听到小乞丐一个字两个字往外嘣的回答,觉得十分有趣,暗道,原来这个小子是个结巴,于是他仰天哈哈大笑道:“那是,对于本君子而言这些钱财丢了也就丢了,最多只会影响心情而已,但对于”说到这,祁盈指着围观的众人道:“丢了,说不好把全家卖了也换不回这么多的钱财。”众人听到祁盈看轻自己,无不怒气上脸,他们紧纂着拳头,想要和祁盈拼命。祁盈见状更是冷笑:“怎么,你们这帮贱民还想造反不成?”说罢,祁盈身后的家奴们纷纷抽出了佩剑,一副要平叛的样子。见群势汹汹现在成了压抑后的低头不语,祁盈更是得意了,他看着那蜷缩在地上还在流血的小乞丐,眼珠子一转道:“小子,你不是饿吗,不是想要钱财吗?本君子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本君子一件事,若你能做到,本君子就把这些钱财全都给你,你看如何?”小乞丐听罢艰难的爬起来,瞪着明亮的眼睛道:“君子,言;覆水,不,收。”祁盈哈哈一笑,一拍手掌道:“放心,本君子既然说了自然会做到,你现在若肯从本君子这帮家奴的裤裆里钻过,本君子就把这些钱财全都给你”。言罢,祁盈把钱袋里的钱哗啦啦的倒在地上,那是黄橙橙的大齐通宝。小乞丐没有犹豫,他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嗯,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