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阳匄就不得不说吕荼和阳匄的缘分,在黄池会盟对战过的阳氏三雄,阳令终,阳完,阳陀这三兄弟的父亲就是阳匄。不是阳匄,那会是谁呢?吕荼不免期待起来。吕荼和楚军打到现在还是不知对方主将是谁,堪称春秋战国时期之奇葩!也不是吕荼没有尝试想知道,只是一则齐楚两军没有出使正面对抗,更没有楚军被活着俘虏,他自然无法知晓。绕过大别山脚麓,齐军渡过穷水,解救下锁城的危机,吕荼拜访一位大隐士后,方才恍然。这是一处极其雅致的园子,花草树木,都是被人精心修剪过,形成各种别出心裁的图案和形状,很是值得闲着的时候欣赏把玩。在花海的深处,有座亭子,亭子内,对坐着两人,一个自然是吕荼,而另一位却是白发苍苍的皇甫讷。从皇甫讷的口中解说,这一刻吕荼方才清楚楚军的主将是谁?沈诸梁!故楚国大将军,上柱国,沈尹戌之子,被史书誉为挽救楚国于倒悬的贤相,叶公,沈诸梁!也就是成语“叶公好龙”中的那位叶公。吕荼得知楚军主将是沈诸梁后,所有的疑惑瞬间解开。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对方的雕刻龙的技术,如此令人啧叹。那可是华夏史书上记载的大文豪,大书画家,大雕刻家,大政治家,大改革家,大军事家,大战略家,大……很多的大,大的令吕荼用手指头数都数不过来。“一定要活捉这位叶公!”吕荼慢慢品了皇甫讷家的梅子茶后,眼神眯了眯。看到主位上的吕荼表情,皇甫讷自然猜出了吕荼的心思,他暗下微微摇头,心说:活捉沈诸梁?大王啊,你或许不知道你和沈诸梁之间的仇恨吧?也是,沈诸梁的夫子申包胥,是吕荼杀死的,沈诸梁的父亲,也是吕荼杀死的。这种杀师杀父之仇,能消的了吗?不能!当然也能,只有死,一方的死亡,才能!吕荼是王,他是死不了的,那么死的人是谁呢?只有叶公沈诸梁。皇甫讷见吕荼意兴正旺也没有去打断他的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慢慢品着吕荼送给他的新茶。茶本身不算是什么稀罕物,特别是齐国吞并吴国后,一座座大型茶园兴起,基本上天下茶叶的价格暴跌,几乎每家每户都能喝起。就算买不起的,不少人自己在后园或者院子的角落种上一两棵,也足够他们一家喝一年的了,就譬如这皇甫讷,他所请吕荼品尝的梅子茶,就是他自家种植的。只是能被吕荼送茶的人,可不都是一般人。因为就算是吕荼的心腹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吕荼赠送茶,那必须一要年高德劭,二对齐国做出重大贡献的人。皇甫讷因为对伍子胥有救命之恩,又是东皋公季扎的忘年之交,所以吕荼对于此人是十分恭敬的,符合他赠茶的条件。皇甫讷和一些文献典籍上描述的差不多,要光是看背影和大概模样,简直和伍子胥差不多。吕荼第一次看到皇甫讷的模样,心中下意识的想着:真不知这位主是不是伍子胥失散多年的兄弟。对于皇甫讷此人的才华和博闻,吕荼相当的佩服,和他交谈当中学到了很多的东西,特别是园艺之道。皇甫讷的园艺造诣很高,高的能把俗物给展现出艺术的品味来。别的不说,就说他所执着的那把藜杖,本来就是躺在山涧的一根朽木,可是在他的手里,却是活了,充满了艺术的气息。吕荼觉得这才是生活,乡绅的生活,他所展现的生活方式,才是人应该活的。史书啊,你擦掉了多少华夏的伟大,擦掉了多少华夏美的艺术?看着悠然自得的老者,皇甫讷,吕荼笑着说,“希望他这个齐国大国士能开馆教授弟子,而且就教授这园艺之道。”皇甫讷先是一愣,他没有拒绝吕荼赐封他的国士称号,而是摇头苦笑说:“大王,这天下之君让士人学问都是为了他们上进,哪有像大王这样,让人玩乐的?”吕荼闻言是哈哈大笑,接着他让人拿笔墨纸砚来,写下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学问天下,不如为善一方,立正乡党,福泰寿康;下联是:踌躇满志,难得半日清闲,修剪花草,欢乐喜甜。横批:朝野同道。皇甫讷把目光放在吕荼所写的字上了,他心中是啧啧称叹不已。这些年来随着吕荼阅历的增长还有运笔的熟练,他渐渐形成了自己龙飞凤舞的文体。这种文体绝对是开古人之先河!对于这对联的内容,皇甫讷他也是发自内心欢喜的。因为说到他心坎去了。人为什么要求学问?学问的目的是为了善,而不是为了开启智慧而智慧。再说修剪花草,是啊,他每次修剪花草时,里面包含了他所有的欢喜快乐与生活的甜。对联这种好玩的艺术是吕荼幼时发明的,皇甫讷自然知道。他当初刚听到时也是细致揣摩了许久。虽也能写出些联子来,但是却没有吕荼写的妙。他如同收获至宝似的收好这副联,这一幕倒是把吕荼搞的一乐。对皇甫讷半开玩笑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甜,您老这次可没有理由拒绝开馆收徒了?”皇甫讷闻言和吕荼齐声大笑起来。在皇甫讷这边逗留了半个月,齐军的粮草弓箭也得到了充沛的补给,这一日吕荼和皇甫讷告别,上了王车,往西方鸡父方向赶去。鸡父,楚军得知齐军实际兵力只有十二万人后,轻舒了口气。他们现在兵力虽然只有十万,但是战无不胜的齐军要想短暂时间内取得胜利也是不可能的。只要齐军拿不下他们,他们就有机会等到更多的楚军援军到来,倒时里外夹击,齐军必败无疑。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防守,打持久战。楚军将军们听完沈诸梁的军令安排后,各自抱拳领命,退出了正堂。漆黑的夜色如浓墨,那个挂在天上的圆盘偶尔若隐若现。沈诸梁看着夜空,掐指细算,最后嘴角泛出一丝冷笑:“吕荼小儿,这次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分出个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