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出来说话,其实在许多人的意料之中。?司马家想要将司马大小姐送入宫中,最终立为皇后u,此时不少人心知肚明。先帝驾崩之时,暗流涌动,司马岚紧急调动黑刀营进入京城,此后拥立隆泰继承大统,也凭借着这拥立之功,司马家可谓是荣耀无限,满朝文武,无一人能及上司马家之风光。当今太后乃是司马岚的长女,司马岚晋升为镇国公,其子司马常慎承袭忠义候爵位,而投奔司马家的大小官员更是多如牛毛,这已经是权倾一时,如果再将司马大小姐送入宫中,宫里宫外,俱都是司马家的印迹,到时候这大楚还真不知道是姓萧还是姓司马。固然有人投奔在司马家门下步步高升,但朝中对司马家心中反感之人却也不在少数。淮南王一党自不必说,而不少官员心里却都是想着,司马家的权势太盛,对当今天子也是一大威胁,树大招风,司马家虽然风光无限,但却也因此招来了许多人的嫉恨。满朝文武,能够与司马家相抗衡的,也只有淮南王一党。四大世袭候的其他三位,金刀候低调沉默,难辨立场,武乡侯苏禎却是与淮南王走得近一些,而锦衣候齐宁这位小侯爷,却似乎与皇帝过从甚密,而且深得皇帝的器重,这三位侯爵,任何一位的实力,都远不足以与司马家相抗。群臣心里都清楚,司马家步步高升,满朝文武之中,最为嫉恨之人当然就是淮南王,只要有机会,淮南王也绝不会让司马家肆无忌惮。如今司马家和淮南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敌手,双方走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退让的可能,这种斗争,还能是有进无退,一旦退却,面临的就只能是一败涂地,而在这场权力游戏之中,失败的下场,不言而喻。隆泰如愿看到淮南王在最为合适的时候出来,心下暗喜,但是神情却依旧淡定,问道:“王叔,你觉得我大楚也可以通过姻亲与东齐联盟?”淮南王恭敬道:“皇上,我大楚与北汉之争,这东齐确实是十分的紧要,无论我们还是北汉,哪一国与东齐交好,必然是大大有利。这些年来,我大楚费尽心思,而北汉人也同样搜刮心思,都想与东齐结盟,却都无功而返。”顿了顿,继续道:“如今我大楚和北汉的局面,就像锦衣候所言,宛若一只天平,保持微妙平衡,而东齐就像是一块小石头,无论放在哪一边,天平就会倾斜。锦衣候今日提出的谏言,当真是让臣如梦方醒,如果皇上派出使臣向东齐求亲,臣以为东齐为了他本国之利益,也会仔细考虑,一旦求亲成功,一切正如锦衣候所言,我大楚便将如虎添翼。”齐宁笑道:“王爷谬赞了。其实并非王爷没有想到,也不是满朝文武没有想到此策,王爷高瞻远瞩,只不过从前皇上从无提及大婚之事,咱们做臣子的,当然不能胡乱谏言,今日皇上圣明,让臣等畅所欲言,言者无罪,我这才斗胆直谏。”“锦衣候自谦了。”淮南王哈哈笑道:“你是满朝第一个提出与东齐结亲的大臣,若是一切当真如此,你可是居功至伟。”群臣都是面面相觑,瞧着淮南王和齐宁互相夸赞,心下都想,看来不单只淮南王不想看到司马家的人为后,这锦衣齐家也不想看到司马家势力膨胀,所以两人瞬间就达成了默契,在这件事情上暂时结成了同盟。武乡侯苏禎自上朝之后,一言不,这时候也看出了端倪,他心中对司马家逐渐膨胀的实力自然也是心中忌惮,而且司马岚本是四大侯爵之一,与他平起平坐,如今却摇身一变,司马家成了公爵,瞬间凌驾在苏家之上,打破了几十年来的格局,这让苏禎心中自然也是大为不满。但四大世袭后之中,这武乡侯苏家自武乡老侯爷过世后,一天不如一天,他虽然对司马家心生不满,但势单力薄,自然不敢与之相抗,今日见得齐宁站出来,而淮南王出马助阵,亦觉得齐宁只怕也是嫉恨司马岚晋升公爵额,所以要与淮南王联手对付司马家,这时候便毫不犹豫站出来,朗声道:“启禀皇上,往东齐求亲,实乃上上之责。据臣所知,东齐国君膝下共有三子两女,东齐长公主早已经出阁,夫婿便是东齐水师大都督申屠罗,另有一名公主,唤作天香公主,乃是东齐国君最小的女儿,好像不到十八岁,传闻相貌极美,尚没有下嫁出阁,我大楚正可向东齐迎娶这位天香公主。”“天香公主朕去往东齐之时,倒也见过。”隆泰微微颔:“端庄娴丽,确实是一位温柔的姑娘。”群臣都知道东齐举行立储大典之时,隆泰奉命亲自去了东齐,向东齐储君表示贺喜,隆泰当时还是太子,先帝派出太子前往,本也就是希望以此向东齐表达诚意,有拉拢之意,隆泰说见过天香公主,自然不假。有人心中暗想,齐宁谏言要往东齐求亲,是否正中小皇帝心思?难道小皇帝去到东齐之时,见过天香公主,一见钟情,心生爱慕,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群臣都不是傻子,当然都能看得出来,从袁老尚书谏言皇帝大婚,到皇帝向群臣垂询,再到齐宁提出向东齐求亲,明显是一出戏吗,这背后只怕是小皇帝早有安排。小皇帝虽然是九五之尊,但毕竟青春年少,若是看上东齐公主,少年心动,那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之事。吏部侍郎陈兰庭忽然出列道:“启禀皇上,东齐人两面三刀,狡诈非常,如果.......!”犹豫了一下,并无说下去。小皇帝道:“你有话尽管说来,朕说过,言之无罪。”陈兰庭这才道:“皇上,臣是担心东齐人趁此次求亲,将计就计,对我大楚有害而无益。”苏禎皱眉道:“陈大人,你这话从何说起?东齐人如何将计就计?”“皇上,如果东齐人答应了亲事,当真让天香公主嫁到我大楚,那天香公主也必然会从东齐带来大批的仆从。”陈兰庭道:“这些人一旦入宫,是否会对皇上的安危形成威胁?那天香公主是东齐人,一旦被立为后,自然是能够时常近在皇上身边,臣之担心......!”齐宁却已经笑着打断道:“陈大人是不是杞人忧天了?天香公主未嫁到大楚之前,确实是东齐人,可是一旦嫁过来,不但是她,就是她带来的那些仆从,也都将是我大楚人。天香公主如果成了我大楚的皇后,当然是以我大楚的利益为重,陈大人是担心天香公主近身行刺皇上不成?”陈兰庭正色道:“东齐人诡诈,不可不防。”淮南王淡淡道:“东齐国小人薄,我大楚迎娶天香公主,乃是给他们天大的颜面。若非与北汉对峙,我大楚举兵东征,数月之内便可尽灭东齐国,东齐国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安敢伤害皇上一根头?”隆泰道:“陈爱卿,你有此担心,也是为朕的安危着想。只是朕如果连一个女人都无法应付,又如何应付强大的北汉?”他此言一出,群臣更是确定,这小皇帝心里明显已经认定要往东齐求亲了。镇国公终于道:“皇上,若是往东齐求亲,却不知该派何人为使臣?”瞧了淮南王一眼,道:“皇上欲要和东齐结亲,互为联盟,这也是利国利民之好事。既是如此,我大楚派出使臣,当然也要表示出足够的诚意,定要马到功成。”隆泰本还以为镇国公不会如此轻易妥协,却不想他竟是答应,心下微喜,群臣之中有人听镇国公这般说,心想今日淮南王、锦衣候和武乡侯联手,而且又是小皇帝的意思,看来镇国公也知道不易应付,是以这才妥协。“镇国公,向东齐求亲,自然是要备下足够的厚礼。”隆泰看向窦馗:“窦爱卿,此事你定要好生办妥。”窦馗立刻道:“臣便是砸锅卖铁,也定会备下求亲重礼。”“皇上,备下厚礼不是最重要。”镇国公道:“此番派出的使臣是何人,才是最为重要。”看了礼部袁老尚书一眼,道:“袁老尚书掌理礼部,若是由他出使,倒也合适,可是袁老尚书年逾古稀,一路跋山涉水,只怕袁老尚书也难以坚持。”袁老尚书立刻道:“跋山涉水,老臣倒是能够撑下去,可是老臣岁数已高,反应时有迟钝,若是去往东齐,一时老糊涂,失了礼数,或是应付不当,坏了大事,那老臣就是万死不能赎罪了。”群臣心想袁老尚书这话倒也没错,去往东齐国都,山高路远,这七十多岁的老家伙要长途奔波,这把老骨头还真是未必能坚持得住。隆泰道:“老尚书年事已高,确实不好远行。”微一沉吟,问道:“镇国公,你可有合适人选?”“臣以为,若要表达我大楚求亲之诚意,这使臣自然不能马虎,不但要为人睿智,处事干练精明,而且还要身份尊贵,臣以为,王爷是最为合适的人选。”镇国公道:“王爷乃是皇家血脉,高瞻远瞩,睿智非凡,如果是王爷前往东齐,必能让东齐人感受到我大楚的诚意,这门亲事也就马到功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