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躲在石门后面,却听到外面时不时地有脚步声跑过,甚至隐隐听到有人说:“大伙儿找到姓江的,上面有吩咐,只要抓到那个江漫天,无论是生是死,都重重有赏。”江漫天心下更是一沉。他令江易水率领船队南下,自己则是中途偷偷登上海凤岛,本来以为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但听得外面那言辞,就连那些海匪喽啰也知道自己身在海凤岛,亦可知自己的行踪完全暴露,而且此番针对海凤岛的行动目的,似乎就是冲着自己而来。“老爷,此地不宜久留。”孔笙压低声音道:“他们好像已经知道岛上的机关道路,此处迟早也会被他们找到,咱们必须即刻离开此岛。”江漫天心知确实已经到了生死存亡时刻,皱眉道:“离开此岛,我们又能往哪里去?”“老爷,咱们离岛之后,一路往南性行,去与三爷他们会合。”孔笙道:“只要和三爷汇合了,大可以暂时去南洋躲避,南洋不在楚国的势力范围,咱们到了南洋,楚国拿咱们无可奈何。”“南洋?”江漫天眼角微抽,心想就算与江易水的船队汇合,但船上的物资根本不足以支撑抵达南洋。那支船队多的是雇佣而来的江湖武夫,若是吃喝无忧银子足够,那帮人自然是俯首听命,可是一旦缺吃少喝,在茫茫大海之上,那帮人可是说翻脸就翻脸。“大家都检查一下,上面说了,许多石壁都有机关,说不定背后就有暗门,大伙儿都仔细找一找,说不定那姓江的就藏在暗门里面。”外面有隐隐传来声音,随即甚至听到有东西在敲打石壁。如果石壁背后有石室,发出的声响不同寻常,很容易就会被察觉到。江漫天知道既然到了这个份上,实在不能再久留下去,此时反倒镇定下来,低声道:“你们跟我来。”带着手下三名护卫往石室角落去,竟然打开一处机关,里面是一条黑咕隆咚的石道,他率先进了去,几个人跟在后面钻进去。这条石道江漫天很是熟悉,偶尔出现分叉路,他都能第一时间选择方向,走了半个多时辰,一路上倒是顺风顺水,一直走到底,前面石壁堵住,江漫天才招手让孔笙上前,做了个手势,孔笙抬起双手,举起上面的石板,他力气极大,那石板却是被他移开,随即一丝月光便从外面投射进来。孔笙知道是出口,一只手勾住边缘,率先上去,四下里检查了一下,四周都是杂草丛生,这出处十分隐蔽,孔笙过去拉了江漫天出来,等另外两人出来后,重新盖上石板,石板上面还生着杂草,很是隐蔽,孔笙一时间不知道身处何处,江漫天却示意几人不要发出响动,领着几人往前行。杂草茂密,几人都被掩在其中,行了一阵,隐隐听到不远处传来声音,江漫天停下脚步,从杂草从中望过去,只见到不远处的沙滩上,竟然有一群人,海匪和官兵混在一起,又见到一名水军将领正在那里对着手下作着手势,似乎是在指挥如何行动,江漫天冷笑一声,也不停留,依然领着几人前行。又行了小片刻,穿过一片树林,树林外面便是沙滩,月光照在沙滩上,空无一人,这处沙滩十分狭窄,官兵似乎尚未发现此地,林边却有一艘小船,江漫天示意几人先不必着急,等了片刻,确定无人,这才一挥手,手下三人知道意思,立刻将那艘船拖出树林,直往海边去。将那小船拖进海中,孔笙扶了江漫天上船,其他两人上船之后,都拿起了摇桨,也不等江漫天吩咐,直往海中划去。江漫天神色凝重,只担心被人发现,离海岸数里之后,江漫天这才松了口气,向东北角指了指,有气无力道:“往那边去。”孔笙忙问道:“老爷,咱们.....不去南洋那边?”“去不了南洋。”江漫天摇头道:“还有一处所在我们可以去瞧瞧,那里是个安身之所。”挥手道:“走吧,到了自然知道,你们今晚立下大功,我不会亏待你们。”几人有些诧异,但也不多问,顺着江漫天手指方向划过去。江漫天坐在小船中,望着已经沦陷的海凤岛,眼眸中既有愤怒,更多的却是痛苦,直到现在他也想不通如此隐秘之所,怎会被人发现。“老爷,鬼王他们是否没能逃出来?”孔笙是江漫天亲信护卫,江漫天经常秘密来到海凤岛,也都是孔笙随身护卫,是以对岛上的情况略有所知。江漫天却是盯着孔笙眼睛,不答反问道:“孔笙,官兵对海凤岛的情况一清二楚,你觉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小的也实在想不明白。”孔笙皱眉道:“海凤岛附近历来都没人敢靠近,而且岛上异常隐秘,绝不可能有人离开告密。鬼王亲自镇守海凤岛,稍有不对,以鬼王的精明都能够查出来.....!”“你说的不错。”江漫天神情冷峻:“海凤岛存在数十年,即使当年澹台煌在东海,也不知道此岛的隐秘。可是一夜之间,官兵和海匪就勾结在一起,突然杀过来,他们对岛上的地下路径似乎是了若指掌,就像是一直都在岛上生活着.....先不管官兵和海匪是如何走到一起,我只想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知道岛上的地下路径?”孔笙点头道:“老爷说的没错,就算真是岛上常年住着的那些人,鬼王也是管理的极为严格,不令他们随意走动,他们都无法知道岛上完整的地下路径,这些官兵海匪又从何知晓?”“只能有一种解释。”江漫天神情阴冷:“有内奸!”“内奸?”孔笙身体一震,另外两名护卫也是对视一眼。江漫天冷笑道:“能够在岛上随意走动的人并不多,除我之外,也就是鬼王和陆商鹤那几人了。”“老爷,你是怀疑陆商鹤....?”“不是陆商鹤。”江漫天摇头道:“所有人都可能是内奸,唯独他不可能。”顿了一顿,才道:“陆商鹤不可能,可是他带来一人,却是大有可能。”孔笙一愣,江漫天叹道:“陆商鹤在西川没有了立足之地,丐帮又在四处找寻他的下落,隐主令他前来东海,在我们这边暂且躲避。陆商鹤倒也确实有领袖之才,有他在这边,他日也可大用。”“那老爷说的内奸是?”“孔笙,陆商鹤前来东海,当日你是和我一起见过的。”江漫天皱眉道:“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人,你可记得?”孔笙点头道:“记得,老爷,难道.....?”“当时我没有告诉你,那年轻人是锦衣齐家的人。”江漫天目露寒光:“陆商鹤是前来东海的途中遇见,那人叫做齐玉,是齐景的庶子,已经被锦衣齐家赶出了家门。”孔笙吃惊道:“他是锦衣齐家的人?”似乎明白过来:“小的明白了,那个齐玉,定然是内奸。”“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江漫天冷笑道:“这是一处苦肉计,我甚至怀疑不是陆商鹤遇上了他,而是他故意等着陆商鹤上钩,就是要跟在陆商鹤身边,摸摸陆商鹤的底。我们都以为齐玉被逐出家门,心里一定对锦衣齐家怨恨非常,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一切不是一场阴谋?”孔笙握拳道:“老爷,早知如此,当时就该宰了那小子。”“我对陆商鹤还是十分信任的,齐玉跟着陆商鹤一起过来,总要给陆商鹤一些面子。”江漫天叹道:“而且陆商鹤是个极其精明之辈,我心中虽然疑虑,但寻思陆商鹤既然将他带在身边,总能控制住他。”“老爷,您这样一说,小的确定那内奸就是齐玉无疑。”孔笙恨声道:“海凤岛从来都是隐秘至极,这一次齐玉来了没多久,官兵就知道了岛上的隐秘,而且连地下通道也一清二楚,除了是齐玉泄漏消息,实在没有其他的解释。其余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岛上,而且老爷看在陆商鹤的面子上,对他也是十分宽容,此人能在岛上任意走动,他正好借此机会,将岛上的地形摸熟,然后暗中与齐宁勾结在一起......!”江漫天微微颔首:“应该就是如此了。”冷笑道:“此人毁我宝岛,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人碎尸万段。”说到这里,也不知是否因为气急攻心,一阵剧烈咳嗽,孔笙忙道:“老爷,你先歇息,我们一直向东北方过去。”江漫天道:“照这个速度,往东北方一直划,也就两个多时辰就差不多了,天亮之前,你们会看到一座岛,那座岛附近也是人迹罕至,咱们去那里就是。”孔笙似乎明白什么,低声问道:“老爷,难道是.....?”江漫天微微颔首,孔笙皱眉道:“老爷,会不会那边也.....?”“如果真是齐玉出卖了我们,那边必然还很安全。”江漫天道:“齐玉只登过海凤岛,并不知道那座岛的存在,就连陆商鹤也只听说并无亲自登岛,齐玉如果私下与官兵勾结,就只能知道海凤岛,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孔笙点头,向其他二人吩咐道:“弟兄们,加把力气,咱们很快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