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小厮也没有想到,只是给客人送个饭菜,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他慌慌张张地先将金锭收好,最后才拿起零钱,跟云仲达保证很快就书册送到,这才离开。俗语有云,财帛动人心。也可能是他期待还有更多打赏,所以,云仲达没等多久,这小厮便带着书册跑回来的。有话本传记,也有琴谱棋谱,分门别类,十几册里各种类别的书籍都有。想来,这小厮也是很认真下了心思的。云仲达没教他失望,他准备的金银比较不少,便又拿出一块更大的金锭,递给小厮,让他下去。小厮接过金锭,没有得寸进尺,千恩万谢地走了。云仲达拿起几本书册来翻了翻,最终还是挑中话本。现在他没法修行,哪还能去看琴谱棋谱这种费脑子的书,自然是看话本传记来打发时间。烛光微暗,云仲达便拿出一颗明珠来,放在了桌面上,照着看书。明珠极为璀璨,拿出来,便放出夺目的光芒,将整个房间都照耀得无比明亮,宛如白昼一般。就算有人站在房间外面,都能感觉到这光芒。云仲达拿出来的(明珠并不只是一颗光灵珠,而且,也是一颗被静心雕琢过的宝物。这是从前孟合心送给他的,他一直带在身边,原以为没机会用上。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放弃修行。不得不看书来打发时间的一天。……门外,田照走出房间,离开院子以后。才乐滋滋地拿出刚刚拿到的金锭,和之前得到的并在一起,只觉得眼睛都花了。田照便是那个给云仲达送饭的小厮的名字。“田照。”有人走过来,问他,“你干嘛呢?”田照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管事张朝乡,慌忙将金锭收起来。这人可是个天生扒皮,给他看见。一块金锭都别想得。这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打赏,才不会让人家拿走。“没什么,没什么。”田照把金锭往怀里一揣。才转身,竭力做出平静的表情,“张管事。”张朝乡打量着他,冷笑一声。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招:“拿来。”“拿。拿什么?”田照装傻。张朝乡哼了一声:“要我自己来找是不是?”让他找?就算是藏身上本来属于自己的都会被张朝乡抢走。田照不敢迟疑,连忙取出金锭递给张朝乡。张朝乡眼放光明:“金子?”立刻拿来,咬了咬,果然是金子。田照点点头,紧张地说道:“我没藏着。”其实他心里还有点小九九,不是把两块金锭都给张朝乡,而是只拿出了那块小的。打发走张朝乡就算了,想来他应该料不到客人会那么大方。张朝乡小秘密地掂量了一下。却没走,他说道:“那个客人。倒是大手笔……啊?”田照被张朝乡看得提心吊胆,紧张不已,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嗯,嗯嗯。”张朝乡猛然收起笑脸:“就这么一块金锭?真想要我亲自来搜是吧?啊!”最后一声,吼得中气十足。田照被吓得六神无主,慌忙将怀中剩余的那块金子拿出来,双手奉上。“管,管事,在这里!”他几乎要被吓得大哭。田照顿时想起了往日张朝乡发飙时的样子,他真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妄想自己能瞒得过这个张扒皮呢?他把这么大一块金锭拿出来上供,当然舍不得,但再不甘心,也不敢不给。张朝乡从他摊开的手掌里如同施恩一般傲慢地将那块金锭拿走。他并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贪欲。“看来,这个客人真是个出手大方的,我怎么让你去服侍呢?”张朝乡笑笑。田照低下头,免得露出自己哀怨的表情来——现在做事的人是我,赏钱不还是你拿着吗?张朝乡道:“还有没有?”“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了!”田照慌忙把自己兜翻出来给张朝乡看,外衣都拖下来。他有几颗银果子塞在腰带里,让张朝乡自己搜的话,一定露馅。“呵呵,竟敢骗我?”张朝乡勃然大怒,一只手抓住田照,一只手伸进他腰带里。竟然真的抓准了位置,一搜,直接把那几颗银果子拿出来了。张朝乡简直长了狗鼻子,不对,狗都没他会闻钱!田照像个小鸡仔一样被张朝乡提起来,他欲哭无泪:“张管事,这些真的不是赏金,是我存了好久的工钱啊!”“得了吧,你们这些小年轻,能攒得下钱?”张朝乡讥讽一笑,“你那些同伴们,到了夜里就呼朋引伴,饮酒作乐,怎么,没带你玩?”他不信。田照能怎么说?他过的真的是苦行僧般的日子,除了攒钱,就是攒钱。好不容易发了笔财,竟然被张朝乡打|劫了,连自己之前攒的工钱都丢了。田照简直想死。可他仍旧不敢多说什么,这张朝乡是海梁城本地人,听说有不少厉害的朋友,自己若是得罪他,呆在府中被他穿小鞋,离开府邸没人庇护瞬间就会被张朝乡那群朋友们找上门,到时候他的老父老母难道还要给自己陪葬吗?田照宁肯自己死掉,也不敢连累父母亲,只能低着头,就当是自己倒霉了!破财,消灾。张朝乡还是不肯放过他:“低着头干什么,诅咒我?刚刚我就说过,不许在我面前说谎的吧?怎么,这块金锭你还没解释呢,这些银果子,你又要怎么说服我?”田照能说什么?打|劫的人竟然比他这个被敲诈的还理直气壮。他只能低着头装哑巴,难道,还要他给张朝乡找个打|劫自己的理由吗?又要抢钱,又不敢担那个名声,简直可笑!这里没有旁人,就算只有他,也要找回面子吗?别动他的金银,面子不就保住了?田照虽然害怕张朝乡,却还没有害怕到这种地步,所以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不管张朝乡的声音有多可怕,田照也只当自己是哑巴,是聋子。不肯说,就是不说。“嗬!你这个人,还挺有骨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