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然不是赞许田照,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在他面前如此硬气的人了,除却苏梦之外——看在这府中的女主人模样漂亮,张朝乡讲究慢条斯理,便也愿意容一容她。就当是宠溺一下自己未来的夫人吧!可是,田照算个什么东西?送饭的小厮,敢给他摆脸。张朝乡一怒,便准备教训他。谁知这时候,突然大放光明,二人都被闪了眼睛。“啧,好刺眼!”张朝乡捂住眼睛。这是夜里,突然大放光明,简直快让他瞎了,他花了不少时间才慢慢适应。田照也差不多。经过这个打断,张朝乡暂时决定先放过田照,转而去看猛然亮起光芒的地方了。“这个混账玩意……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张朝乡骂了一句。猛然亮光的地方,就是云仲达的房间。他将孟合心给他的光灵珠拿出来,瞬间把黑夜扭转为白昼。突然,云仲达推开门走了出来。张朝乡刚刚骂了他,声音不大,但见到云仲达出来,也有些心虚。转念一想,这就是个断臂的残废,他怕他作甚?便鼓起勇气来,但考虑到这是苏梦的客人,便还是温和一笑:“云公子,有事吗?”“你们吵什么呢。”云仲达又不是聋子。但凡是个修士,再细微的声音,都能注意到。他扫了二人一眼,想着自己与他们不熟,不愿意插手。但也不能真的置之不理,这两个人,居然在他房间门外争执,是什么意思?“别在这里嘟嘟囔囔,有什么事情。做什么事情吧。”云仲达想起那个张管事似乎还骂了自己一句,便望过去,冷冷瞪了他一眼,才收回目光。张朝乡被云仲达这么一瞪。顿时感觉自己汗毛直竖。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残废竟然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呿,错觉吧?区区一个残废,还能有什么气势?张朝乡安慰了他自己一句,便招呼起田照:“走吧。”不管怎么说。云仲达已经走出来了,他提起一句,自己也不能当没听见。去别的地方教训田照算了。于是张朝乡顺便往房间里望了一眼,就准备走。看完,他却不动了,云仲达回到房间里,他还呆在原地。田照看了他一眼,催促道:“张管事,走吧。”他何尝不知道张朝乡要教训自己?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果要让老父母被自己连累,他还不如吃张朝乡一顿排头呢。就算被打一顿,他也认了。张朝乡听到了他的话,却半天才回过神。他缓缓说道:“好,好,先走吧。”于是,张朝乡便像是一个行尸走肉般缓缓走出了院子里。田照愣住,他总觉得张朝乡现在这个情况,好像不怎么正常。张朝乡怎么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出什么事了?田照好奇,又不敢问。只能慢悠悠地跟着张朝乡往外走。张朝乡带着田照在府邸中满满转悠,等走远了,他才忽然停住。田照立刻东张西望,这里又黑。又偏僻,看来张朝乡是打算在这里动手?那自己是硬挨一顿打,还是稍微防御一下,要不要反抗呢?——他很认真地琢磨起来。张朝乡却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他喃喃自语:“……肯定还有吧?”“什么东西还有?”田照问道。张朝乡被突然凑到自己身边的田照吓了一大跳,等回过神来。差点抬起头一巴掌抽下去。“你干什么!”张朝乡吼道。田照被这一吼吓得整个人弹起来,他无语,我干什么?该说是你干什么才对吧?张朝乡这个人往常也没有那么不正常呀,怎么忽然变成了这种古古怪怪的样子?刚刚还好好的来着……田照这个人不算敏锐,甚至可以说粗神经,但即使是他,也发现不对劲了。他疑惑地看着张朝乡,忍不住思索张朝乡怎么忽然这样做。张朝乡好像很……紧张?又打什么烂主意呢?“咳咳!”张朝乡很郑重地咳嗽了一声,打量着田照,突然说道,“其实,你这个人好像也还算是不错。”田照打了个哆嗦。在这苏府里,任何下人被张朝乡夸了,都会忍不住像他一样打冷战的。因为,当张朝乡开始夸赞你,通常都说明他开始不怀好意。田照盯着张朝乡,很紧张,也不敢直说,便小声道:“您到底要说什么,不如直言吧?我这个人不会绕弯子,您说那些话,我也听不懂,您想要我做什么?”“我想要你做什么?”张朝乡不由得失笑,“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觊觎你拥有的什么东西吗?”田照很不想提醒他他才刚刚觊觎并且拿走了自己的金锭和银果子。张朝乡其实不必等他提醒,就已经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他可没有什么健忘症。即便是张朝乡,此时此刻,也深觉脸红。他慌忙将刚刚才拿来,还没捂热的两块金锭和一堆小银果子拢在一起,交给田照。田照看着张朝乡捧着这些,捧到自己面前,愣住。张朝乡这是在……羞|辱他吗?赌他敢不敢拿?他还真不敢。于是田照便只是低头,干干望着,仿佛面前只是一堆石头。得了吧,哪能这样欺骗自己?他看得到张朝乡手掌心里捧着的是什么,是金子,是银果子,是他一辈子难攒起的钱。海梁城是一座修真城市,最值钱的,还是晶石。不过田照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不是个修士,得到晶石,也一定守不住。金子和银子,是最适合他的。可张朝乡,竟然还拿抢走的他的东西来诱惑他?什么意思?挑衅吗?看他敢不敢还嘴?他仍是不敢。田照上有一对老父母,就是他最大的忌讳。只要一想到自己行差踏错,父母要倒霉,田照就只能忍了。张朝乡一直捧着,手都酸了,田照竟然还不拿。他又不是修士,这么大块金子和银果子,也是蛮有重量的,捧久了,手臂酸,手腕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