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周钧向申叔公又问起了武备和战马。
关于这些,申叔公心中存着一本账册,相关的信息,也是张口便道出。
褚良山统领的偏师,当年入凉州时,本就携着甲胄和武具。
卸甲归隐之后,所有铠甲和武器,统统存入仓库,定期做着保养。
至于战马,除了军队当年留下的坐骑,金家的主业本就是长运坊,又经营着走私的生意,与漠北部族还有着许多联系,所以这么多年下来,马匹储备充足,甚至能够做到两千五百名唐卒,每一人据二马,一马用来作战,另一马用来驮物。
听到这里,周钧对李光弼说道:“武备和战马备妥,当下之要务,便是加紧操练。”
李光弼拱手说道:“光弼这些日子,就留在堡中,与褚良山一起整编旧部,争取能够早日奔赴沙场。”
周钧点头,又对申叔公和另二位金家宿老说道:“军队操练,乃是当下的紧要之事,你们需得照应一二。”
申叔公等人拱手称是。
周钧最后看向褚良山:“你是李光弼的旧部,又在金家中职事许久,关于练兵之事,可有什么看法?”
褚良山挠挠头,说道:“家主,良山冲锋陷阵有些本事,说起练兵,怕还是要指着李将军。总之,某一切都听上官指挥,绝无怨言……只是昔日的那三千士卒,自从入了金家,有一件事倒是麻烦,还望家主拿个主意。”
周钧:“什么麻烦?”
褚良山:“军卒本来就是贱业,从前驻扎军镇之时,当兵之人想要娶妻,就是极难。如今,那三千偏师入了金家,想要明媒正娶一位女子过门,却是难上加难。”
众人听闻此事,都是一愣,谁也没有想到,褚良山这个时候会说起此事。
褚良山见状,开口解释道:“某见过不少兄弟,因为孤寡,无心职事,甚至升了远走的念头。倘若李将军想要操练旧部,婚配一事,看着事小,其实却是麻烦。”
周钧不解:“脱了军籍,成了金家的武卫,想要娶妻,应当容易许多,为何说是难上加难?”
褚良山无奈道:“想要娶妻,需得媒人登门,又要三书六聘。吾等都是逃卒,父母族家皆在外乡,想要娶妻,只能谎称自幼孤丧,但这理由用的多了,难免会引起外人的猜疑。而且,就算女方那边能够蒙混过关,但夫妻成家之后,还要去州府阚录户册,这一关却是万万无法通过的。”
周钧听完,心中了然。
这群唐军逃卒,想要娶妻,有两道难关摆在那里,却是很难逾越。
一是说媒期间,女方需要对男方的家族,进行询问和背调,一来二去,逃卒的身份就很容易暴露;二来,即便能过了女方的那一关,在官府的户籍登记上,却是很难造假糊弄过去。
周钧仔细寻思了一会儿,对褚良山说道:“儿郎们的终身大事,某记在心上,总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褚良山听见这话,大喜过望,站起来躬身说道:“家主大恩,良山代兄弟们谢过!”
酒宴结束,李光弼住在遂烽堡中,负责旧部的操练事宜。申叔公也没有返回凉州,而是选择留了下来,从旁协助前者。
周钧则带着孙阿应等亲兵,在向导的领路下,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凉州城。
回到家中,周钧陪着金凤娘和朝暮,一起用过了晚饭。
太阳落山之后,周钧打算去凉州内坊去瞧瞧。
过去的几年里,内坊在孔攸的打理下,完成了数次增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