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阿应想了想,压低声音说道:“那就是宫中的那位了,他在凉州和范阳设伏,想要囚禁主上,再夺取兵权,心思缜密,不得不防。”
孔攸:“你指的是那位步入迟暮的皇帝?他在权谋上的确有些本事,但为人多疑,又奸忠不分,胸中虽然有计谋,却常常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我来说,他也不算是主上的心腹大患。”
孙阿应有些头疼:“那依先生之意,谁才是主上最大的敌人呢?”
孔攸拿出一张纸,用鸡距笔在上面写了二字,又推给孙阿应。
后者伸头一看,只见上面二字,赫然便是『门阀』。
孙阿应:“先生,这是……?”
孔攸点燃烛台,将那张纸放在上面,烧成灰烬,接着对孙阿应说道:“主上出身寒门,又是流外铨入仕,再加上大碛商路、权盐法等事,与诸多显赫世家交恶已久,矛盾已经加深到不可转圜的地步。”
提起这帮门阀士族,孙阿应恨恨说道:“说到底,不过就是一群吸食民脂的权贵!”
孔攸:“阿应你莫要小瞧了这帮权贵,这群人通过联姻、师生、乡党、官教等等方式,彼此联系,共同构建出了巨大的根脉……凉州城中,朝堂、军队、商行甚至府所,都由这群人来把控。”
见孙阿应吃惊,孔攸取出两份名册,放在案台上,示意前者打开来看。
两份名册,一份是安西军的将领出身,另一份则是朔方军的将领出身。
孙阿应仔细看了一遍,惊愕的发现,安西军中的将领和文官,十人中有九人,都是出身寒门;而朔方军中的将领和文官,却有一大半人,都出自门阀世家。
孙阿应:“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孔攸:“安西军本就驻守在极西之地,再加上这几年来,流民大量涌入,所以无论将士还是文官,自然少见门阀子弟;而朔方军驻地,靠近关中,又是建功立业的好去处,门阀世家自然喜欢把子嗣送入其中。”
孙阿应:“那这次谋乱,是否也和门阀有关?”
孔攸点点头:“皇帝这次派出天使,教唆朔方将领谋乱,也与门阀在后面推波助澜脱不开干系。而安西军和北庭军,由于将士出身不比中原,所以很难被朝廷控制。”
“范阳之战在即,皇帝偏偏这个时候又发起禅位,那么我之前便预计,皇帝必定会将视线,投向负责攻打范阳的大军,想方设法争夺军权。”
“我先前合计,与其在军中埋下祸端,给日后的战事带来不利,不如……”孔攸将沾着脓血的手帕丢到一旁:“不如将计就计,早些刺破伤口,将身体中的毒血放个干净,这样也好掌握住大局,再无后顾之忧。”
孙阿应听到这里,吃惊问道:“先生早就知晓宫中欲夺兵权?”
孔攸:“古往今来,宫中政变,向来以兵权为焦点,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之事。只要稍微推敲一二,就能知晓皇帝想要做些什么……不过,范阳那里,即便闹的再大,也不是什么大事,和那里相比,凉州的局势才是关键。只要能够控制住皇帝,再拿到六玺,就等于在源头上控制住了军队,使其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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