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温理阖了双目，却一记星力打向了秦翊的膝盖，他那膝盖受击卸了力气，径直跪了下去。 秦翊没有再做多余的反抗，将那另一只腿也跪了下去，他紧攥着膝盖上的衣袍，一会松开了。 “妹妹年岁小，受不了折磨，帝上如果想撒气，将她要受的，都让我受下吧，饶了妹妹。” 他仰起头，眼眶被他忍得通红。 “死囚被皇族贵族保下的不只有你这一例，他们都自称——奴，你觉得你有什么权利比他们待遇好些？” 秦翊听到这话身子颤了颤，看她的眼睛也睁大了些，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求帝上饶了……奴的妹妹。” 他那“奴”字说的声音极小，像是悬崖般坠了下去。 颜温理终是睁开眼睛，眸中冷意如坠寒潭。 “奴……”秦翊稍大些的声音还未全部脱口，从脖子到胸口的衣服被撕拉一下划开。 未干涸的血液厚厚地铺在掉下来的衣料上，其余在身上的惨状，也暴露在颜温理的目光之下。 颜温理眼中的星力光芒湮灭，她将视线从他胸前移开，淡然地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睛。 “明明自己的伤不是致命都会很快愈合，你的血对你妹妹没有作用的这件事第一天也应当知道了，秦翊，你上演这么一出，是当本皇是笑话吗？” 颜温理观察细致，前几日在刑司时，秦翊脸上的伤就是迅速愈合的。 “如若失血过多，我也会死。”秦翊将从今日见到颜温理开始时眼中就有的狂傲收了下去，转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帝上如若还需要我，就一定不会不管我的死活。” “所以你的目的单单是让本皇饶了你的妹妹？”她居高临下，也将秦翊那欲言又止的小动作收入了眼底。 泛着凉意的笑从她唇齿间喷洒出来，她的声音轻到极致：“不如本皇给你妹妹一个痛快来得实在些。” 她站起身，将那一时忘记埋藏而充斥了杀意的视线挡在身后。 “你且过来。” 秦翊将胸前被撕开的衣料复又拉了上来，拿手捂住，站起身来，他走到颜温理身边，颜温理侧过头来抬头看他，因衣冠不整，他也有些不自在。 “罗祎，待会找人给他送套新的衣物。” “是，帝上。” 秦翊猜不透颜温理这看不出阴晴的心思，静观其变，他随着颜温理一齐看向面前那小床上躺着的秦姜，那秦姜却是有了些力气，能睁开些眼了，就是神智不清，目前还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颜温理道：“秦翊，本皇给你妹妹好好生活在皇城的机会，但是究竟能不能选到正确的答案，就看你了。” 秦翊以为颜温理要谈条件，眸子只是暗了暗，没有过多的犹豫：“只要能救她，什么我……奴都应。” “秦姜算是个刚出生了不久的，你们族群最近几年困窘，也亏亚然的大义，把剩下的资源给了下面的人，秦姜才没有血喝，这样，她目前体内不具备威胁我们的能量。” 秦姜的眉头皱了皱，睁着些的眼睛盯着颜温理看，颜温理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一直没有这样的能量，她的生命不会受到威胁，不过是最初几天痛苦，虽然以后也是个没有力量的废物，起码她能留下一条命，若是这个做不到……你也别来求本皇。” “帝上将妹妹带出刑司难道没有目的？” “本皇的心思，是由你随意揣测的？” 秦翊是做久了太子的，特别是做翼城这样逆风而行的国家的太子，一身傲骨不可摧折，脊背都没向人弯过一下。不过现在大抵因为现在他和族人一样都是强弩之末，只要稍稍惹颜温理动怒，整个翼城都可能受到牵连，身上有过伤口的地方是双倍的疼。 握成拳的手紧了又紧。 “奴……冒犯了帝上，帝上恕罪。”他行礼，恭敬地将这话说了出来。 颜温理没有理会他，她平静地叫了一人的名字：“萧耀。” 萧耀依旧是跪着，直起身忙答应：“属下在，帝上有何吩咐？” “你可给他用过药？” “回帝上，臣给了，却不知道……原来这药对翼城人来说根本就没用。” “嗯，以后，只给这兄妹二人开镇痛的就可以，明日起，就教秦翊读书修习。” 萧耀心里困惑，但赶紧应下来：“是。” 秦翊还是保持着那星礼的姿势不动，颜温理看着他，却也夸了几句。 “翼城人教育资源匮乏，这星礼的姿势倒是教的不错，可以了，站好吧。” 颜温理看他站起了身，话锋突转：“就你那看到人来就拿刀子讨可怜的伎俩，在本皇面前行不通，要你死你便死了，要你活，你违背意愿，本皇也可以拿出比你命重要的东西。” 她转过身，从秦翊面前走过，带起一阵风，他发丝有几根被风带起，颈间那穗子红得更加鬼魅。 她走得慢，走时说的话也叫人听的清楚：“这次你已是弑君的罪，你可小心了些，本皇喜欢最喜欢折人傲骨。” 颜温理走了，萧耀终于站起身来，他深深地看了秦翊一眼，要过去叫他，却看到秦翊的背影更冷，高高地站在那里，一会，秦翊又向前走，坐在了秦姜的小床边上。 萧耀不理解，没落氏族那么多，输就是输了，留下条命都不错了，再看秦翊，整日里浑浑噩噩的，还净折腾他。 萧耀关门出去，要替他去找药。 颜温理和罗祎出来，上了车，罗祎坐在她旁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话来。 “帝上。” “嗯？” “帝上有没有觉得，您待秦翊过于好了？” 颜温理有些晕车，眯着眼睛靠在后座上。 “你若是觉得刺他一剑也算对他好，改日你也可以试试。” “帝上……” 返程时坐的车子就是星皇专坐的，车身很大，外头也有特殊的标记，现在的智能模式下，几乎全车身都是半透明的，外面的光线正好，快到了星塔，颜温理昏昏沉沉的状态下，司机喊道：“帝上！有人发布了信息拦下了车，说是要见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