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夏冬春并无困意,便想着到安陵容处看看。 到了晚意堂,只见安陵容闷闷不乐的倚在外间的榻上。 “小主,夏常在来了。”宝娟禀报道。 安陵容见夏冬春来了,忙起身欲行礼,夏冬春拦下她。 “妹妹不必多礼,快坐下。” “上午见了不干净的,担心妹妹受了惊吓,便过来看看。” “劳姐姐担心了,陵容无事,我和沈姐姐莞姐姐还好,姐姐却是亲眼目睹,可有受惊?” “我自小胆子便大些,虽然瞧见了,当时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一会儿也便好了,妹妹也莫要胡思乱想,这不是咱们该挂心的事情。新人明日便可以侍寝了,妹妹的好日子自然也不远了,须得早早做准备了。” “姐姐家世优渥,姿容出众,定是姐姐的好日子更早些,陵容先恭喜姐姐了。”安陵容被夏冬春引导着不再想上午的事,夏冬春心中却疑惑,与安陵容这几天相处下来,怎的她常说起家世如何,又言谈间总带着怯懦一般。 “什么家世高低的话,妹妹日后莫要再说了。无论家中官位高低,都是为皇上尽忠尽责,咱们入宫来也是俱都是为了服侍皇上,孝敬太后,为皇家开枝散叶。无论前朝后宫,只论责任大小,不分高低贵贱。再说妹妹这般温婉可人,哪里又不如别人了,何须妄自菲薄。”夏冬春猜到安陵容定是因为自己家世原因而自卑,便多说了几句。 “姐姐……多谢姐姐提点。”一番话说的安陵容红了眼眶。 “妹妹日后须谨记,可自谦,不可自卑,无需和旁人比较,你自然有你的好处,各人都有长处,你当然也有旁人比不上的地方。便如莞妹妹上午所说,百花齐放才能春色满园呢。”夏冬春说的真诚,安陵容已听得泫然欲泣。 “陵容谨记姐姐教导,多谢姐姐今日开导,陵容如醍醐灌顶。”安陵容似是大受感动,执意起身向夏冬春福身行礼说道。 “妹妹不必客气,我初见妹妹便十分喜欢,又有同住一宫的缘分,宫中时日漫长,日后还要互相照料。” 夏冬春起身扶起安陵容,拉着她坐在榻上。 又说了会儿话,见安陵容精神好了许多,夏冬春便告辞了。 翌日黄昏,旨意下来,碎玉轩莞常在侍寝,乃是新入宫小主里的头一份。 夏冬春只觉奇怪,按理说,甄嬛是入宫第二年开春时才第一次侍寝,还是与皇上御花园偶遇,皇上看着她与纯元皇后相似的脸和动人的箫声以及出众的才情,对甄嬛一见倾心。怎的这次却提前了,夏冬春想不通其中关节,便不再去想了。 她自然是想不通的,前世甄嬛目睹夏冬春被华妃赐了一丈红之刑,逃到御花园又亲眼看到在井里被泡肿了的福子的尸体,本就受了惊吓,回到碎玉轩心神不定下又发现了院子里桂花树下埋着的麝香。连番惊吓之余这才受惊心悸,找来温实初装病避宠。 如今夏冬春逃过一丈红之劫,在御花园又拦下欲去井边一探究竟的甄嬛,碎玉轩里确实有埋在桂花树下的麝香,但这并不足以使甄嬛受惊心悸,毕竟甄嬛也是颇有胆识的女子,挖出麝香时甄嬛只觉得气愤至极,宫中阴谋诡计竟阴险至此,那芳贵人恐怕致死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没了孩子,又失了圣心。是以并未有装病避宠这一出。 入夜,凤鸾春恩车的声音响彻宫里寂静的长街,有人欢喜有人忧。 翊坤宫。 华妃知道今晚甄嬛侍寝,正坐在外间的榻上愣神,听到凤鸾春恩车的声音,眼中布满幽怨。 “皇上果真第一个便宠幸她了,当真如此记挂着吗?”华妃悠悠地自言自语道。 “娘娘不要多想,新人承宠都是如此的,皇上心里还是最看重娘娘的。”颂芝在一旁劝道。 “选秀入宫的只她一人有封号,新人侍寝又是她头一份,若不是皇上对她另眼相待,还能是为何?” “娘娘多虑了,皇上另眼相待地只有娘娘,她甄嬛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吗,如何比得了娘娘这般盛宠优渥独得圣心呢。” “独得圣心?或许是吧。”一声长叹在寂寥的夜色中尽显落寞。 不出所料,莞贵人深得圣心。一连五日,每日中午传甄嬛一同用午膳,下午养心殿伺候笔墨,晚上养心殿侍寝。 每日景仁宫请安时,丽嫔,齐妃,华妃,轮番上阵唇枪舌剑地针对甄嬛,那富察贵人也是个张狂的,还未侍寝便随着几位娘娘一道对甄嬛冷嘲热讽。 甄嬛成了整个后宫最扎眼的存在,整日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甄嬛终究是个智慧的女子,不知私下里和皇上说了什么,第六日,皇上终于不再翻甄嬛的牌子了。 是夜,沈眉庄侍寝。见不再是碎玉轩那位,后宫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第二日景仁宫请安,又免不了一番唇枪舌箭,夏冬春每日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众人你来我往。齐妃也不知是怎的,自个儿身居妃位,又有亲生皇子傍身,竟也常与低位嫔妃们一道拈酸吃醋,倒也不怕失了身份。华妃自然是不屑与这些人多言,只是倒像是尤其看不惯甄嬛一般。 沈眉庄也很是得宠了几天,倒不至于合宫侧目,却也在甄嬛之后小小风光了一把。之后便是富察贵人了,这位但是没掀起什么风浪来,只被召幸了一次,便偃旗息鼓了。以至于富察贵人每次瞧见甄嬛和沈眉庄便横眉冷对的。 之后便是蒙军旗那位博尔济吉特氏贵人,也是宠爱平平,但那位向来不与人多来往的,倒也少费了许多口舌。 接下来便轮到夏冬春了,旨意下来那日,夏冬春并无意外,却着实心中忐忑。她经历生死,若说哪件事是她两辈子都没做过的,便是这侍寝了。虽然未入宫时,她早已在冯姑姑的传授下熟知了侍寝的规矩和细节,也听闻了许多康熙爷后宫妃嫔们侍寝的秘传技巧,可如今到了实践之时,她仍是忐忑不安。 她听着司寝嬷嬷在旁讲解着侍寝的规矩,由着玉莘和默霜给她收拾着。侍寝之前要沐浴净身,不施粉黛,也不能戴任何首饰,是以很快便收拾好了。 夏冬春被沐浴的水汽蒸的有些迷糊,不知是水太热还是太紧张的缘故,脸上挂着两团红晕。 待夏冬春反应过来时,已经裹得严严实实被抬到养心殿的龙榻上了。养心殿的姑姑在一旁说皇上还有些公务,让夏冬春耐心等待,说罢便退下了。 此时寝殿里只剩夏冬春一人,夏冬春心跳的厉害,脸上的红晕也久不见褪去。 殿内静的落针可闻,夏冬春只觉得心快要跳出来般,实在受不了这般寂静,她想起了前两日听安陵容唱起的曲子来,当时觉着好听,硬是拉着安陵容教会了她。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夏冬春轻声哼唱起来,说来奇怪,唱着唱着似乎便不怎么紧张了。 其实夏冬春唱的并不好听,但在空旷的大殿里,带了些许回声,竟也动听许多。她自觉声音并不高,可在寂静的大殿里却也是听得清楚。 雍正收拾妥当进入内殿时,便听到了夏冬春哼唱的小曲,心中只道有趣。 走到龙榻前,夏冬春也觉察到了有人靠近,睁开眼便瞧见一身明黄色寝衣的雍正。 “皇…皇上,嫔妾参见皇上。” 夏冬春镇定下来,因为裹在被子里,没办法起身平安,是以这句参见皇上倒逗的雍正一乐,他在榻边坐下。 “你是夏氏,朕记得你,选秀时朕还夸你名字有趣。”雍正笑道。 “皇上还记得嫔妾,嫔妾不胜荣幸。”夏冬春面带惊喜地说道。 “你方才唱的是什么,调子倒挺好听。” “回皇上,是洛神赋,是安答应安妹妹教嫔妾的,嫔妾唱的不好听。”夏冬春有些难为情,偷偷唱曲竟然被皇上听到了。 “你读过诗书?” “嫔妾贪玩,诗书读的不精,后来被哥哥拘着才老实读了几年。”夏冬春如实回答。 “夏威?你哥哥差事办的不错。”雍正状若无意地提了一句。 “能为皇上尽忠,是哥哥的福气。能服侍皇上,也是嫔妾的福气。”夏冬春娇羞道。 雍正闻言,伸手抚上夏冬春娇羞的脸颊,轻声道,“你也十分乖巧懂事。” 夏冬春大胆地蹭了蹭雍正粗糙的掌心,对雍正娇笑道“皇上劳累了一天,让臣妾服侍您休息吧。” 说罢顺势往龙榻内侧翻身滚去,为雍正腾出外侧的床榻。随着她的翻身,紧紧裹在身上的被子滚落,露出少女洁白如玉的胴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泛出莹莹光泽。 雍正呼吸一滞,打量着夏冬春的眼神带了几分热切,夏冬春也目光灼灼地看向雍正,伸出柔荑轻轻握住雍正几根手指,稍用力拉着,眼神紧紧地看着雍正,雍正只哈哈一笑,反手握住夏冬春的手,翻身躺下,将她拉向自己,夏冬春不防,上身趴在了雍正身上,却还是伸手解了雍正的寝衣。一室春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