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纪慢悠悠地带着杨柳姑娘带着三舍来看燕飞彤了,连带着叶蓁小鬼也来看热闹,这倒是小混球们入洞以来的第一次见到舍堂众人。 时值放风,洞口阵法大开,杨柳也拿着包裹来探监,嗯……探视。 也不知杨柳拉着燕飞彤在洞口说了些什么话,闹的燕飞彤脸都红透了,忙拉着杨柳进去参观。 叫岳知章看的心生好奇,说什么呢?第一次见燕飞彤露出如此模样…… 贺子诚热情地拉着清纪一起吃着昨天剩下的烧鸡烤鹅。 那些新带来的吃食连带书册,则是让许万赶忙收回岩洞中去,看的清纪一阵好笑。 “知道你们平日吃不到新鲜东西,但也不用这么防着我吧。”清纪开玩笑着说道。 “非也非也,这一只烧鸡可是不同啊,娇嫩鲜美、滋味醇厚,可是我特地给你留的……嘿嘿。” 魏平渊听得贺子诚在那边跟清纪说浑话,叶蓁却慢慢踱步过来。 “平渊哥哥,住的还习惯吗?” 叶蓁背着手走过来,一头短短地碎发,矮个儿身形穿着宽大的道袍,笑眯眯地看着魏平渊,一双大眼都眯成了月牙。 魏平渊知道他是个只有七八岁,与燕飞彤倒是颇有来往,自己往常与他交流甚少,倒不想他来找自己了。 自己年长,之前也未有兄弟姐妹,看着这个笑眯眯的孩子倒觉得自己有点兄长气象了。 “除了潮湿阴暗了一些倒没什么了……叶蓁你呢?在磨剑堂修炼还顺利吗?” “不顺利呢!天天都要跑步听讲……我倒想和你们一起住进这洞里哩。” 魏平渊一听失笑道,“在这可是受罚,可没你想的那么好。” “总也比天天在学堂要自在……对了,平渊哥哥,这个给你。” 叶蓁从道袍中悉悉索索摸出个小油纸包,用小手翻开后几粒白色的圆形小东西静静躺在油纸中。 “这是……唔!” 叶蓁捏起一块,跳着塞到魏平渊嘴里,手脚蛮快,倒叫魏平渊没反应过来,口中便是一丝一缕的香甜慢慢发散。 “饴糖!” 这东西在凡俗虽然贵重,但魏府的大宝贝魏平渊在上宁可没少吃,总是吃了一块就再找魏夫人央求下一块,搅得魏夫人都想打他屁股。 “是的是的。” 叶蓁骄傲地抬起下巴,“这在咱们授道阁可比凉草丹珍贵多啦!” “谢谢叶蓁,我也好久没吃过这东西了。” 魏平渊含着糖笑道,也想回给叶蓁一份礼物,但奈何身无长物,除了明鹭赐下的玉佩不敢随意送人,身上连带岩洞内最是像特产的估计就是那清冽泉水了…… 但磨剑堂学生们每天都能喝个饱。 魏平渊倒觉得不好意思,看着叶蓁笑脸,不自觉伸手摸了摸叶蓁的碎发。 叶蓁身上一僵。 魏平渊倒没什么自觉,只觉得手感扎扎的,有点像魏府附近转悠的大灰狗。 真是条魏驴,人家送你东西,倒觉得别人像小狗。 他歉意地说道,“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 叶蓁马上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赶忙低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包塞到魏驴手里。 “嗯……” 微不可闻的蚊子哼哼了一声之后,又是头也不回地喊道: “这些你给子诚哥他们,我走啦!” 说罢便转身落跑了。 魏平渊伸出手正准备喊住他,贺子诚却听到他自己的名字回身说道: “叶蓁这两条小短腿怎地跑得这么快。” 贺子诚一直知道叶蓁与燕飞彤关系不错,当晚校场比剑出事时还是这两人一起练剑,心里总是也将叶蓁算为了燕飞彤的帮凶。 魏平渊回手将饴糖给他,“叶蓁给咱们带的。” “饴糖?咱们授道阁还有这玩意?” 贺子诚自然不是没吃过这个的,只是讶异平日里只有食堂吃的叶蓁从哪来的这些,还送给他们哥儿四个吃。 “唔……好甜,以后倒是要对那小子客气点了……唔唔,清纪,你这见过大世面的真人,别抢我们的糖啊。” ………… 一个时辰转眼便到了。 清纪笑着又扔了块饴糖进嘴里,带着杨柳姑娘们向众人挥手道别。 贺子诚站在灵阵中,也嬉皮笑脸地呼喊,让清纪和杨柳下次再来玩,倒是让魏平渊看愣了。 众人返回洞中,只剩贺子诚和魏平渊看着众人离去背影。 魏平渊笑着对贺子诚问道: “你们俩刚才还打架抢叶蓁的饴糖呢,怎么和好这么快?” “诶呀,平渊啊,这修行界的事是人情世故,不是打打杀杀。” 贺子诚与小伙伴们分了饴糖,自己手中还有一块,扔进嘴里正吸溜着。 说罢,他鬼头鬼脑地四处张望着,低声向魏平渊说道: “刚刚我拿饴糖和清纪交换了咱们这阵法的破解之道啦!” “可惜清纪从小都在山上,竟没吃过这饴糖,倒叫我占了便宜了,哈哈哈。” 熟不知,贺子诚就算不给清纪饴糖,清纪也会教他们的,谁叫他得了孟阁主密令,对这些小混球们的正常要求一应供应俱全呢。 魏平渊失笑,不知该从何吐槽起他,叶蓁带来给众人的饴糖倒叫他换给了别人。 正想说话,贺子诚轻声说了一句,“且看我的。” 便立马踱步到阵法中间,以步丈量着距离,双手掐诀又拍又念的。 直到额头冒汗这才听见周遭“嘭”的一声,魏平渊只觉身边有些东西飞速消失,贺子诚才拍拍手说道, “大功告成!平渊你快来试试。” 魏平渊拗不过他,便也向外走去,果然已无阻碍,但仍旧没有夸他。 贺子诚看魏平渊这个脸色,便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立马笑道: “平渊放心,我又岂会是吃独食之人。” 说着,贺子诚手一抹,翻出了一个油纸包。 魏平渊一看他变戏法似的摸出饴糖倒觉得新奇。 但更多觉得这糖叶蓁让自己带给大家的,便想拿了给岳知章他们分去。 贺子诚手掌又是一翻一扣,将油纸包收起,说道: “平渊莫急,之前知章总说要破解这阵法,却总是在燕丫头身边围着说话,出工不出力……” “最后还是我找清纪才换来此法,再加上你们之前在岩洞中吓我,也该让我逗逗知章吧。” 魏平渊也知道贺子诚事事总想着五舍,自己吃的饴糖也只有叶蓁塞给自己的那一块,等下回去便把自己的都给他便是。 至于都弄岳知章的事……岳知章都吓过贺子诚,贺子诚再找回场子,又有何不可呢? 这般想着,魏平渊嘴边露出一个浅笑。 贺子诚看魏平渊一笑,便知道平渊自是同意了,将饴糖塞到魏平渊手中,嘱咐了两句便拉着魏平渊往回走。 看得岳知章正拿着《重华灵阵初解》指指点点,向燕飞彤问着字句读音意义呢。 贺子诚心道,这家伙,自己称是少年举人,怕是在这明知故问呢。 便走到二人旁边,笑着说道:“我知道那阵法怎么解了!” 燕飞彤与岳知章都是一愣,燕飞彤仅在这洞里待了一月,早已受不了这潮湿阴暗之处,忙说道: “你知道了?还不快去破解了,咱们也能随时出去了。” 贺子诚见有人接茬,便扶着头装作踉跄。 “啊呀,太想吃饴糖了,又给忘了……” 饴糖? 燕岳二人又一愣,想吃你找清纪说啊…… 怎么又提起这东西了? 岳知章看这燕飞彤焦急,便上前道。 “子诚,你记性好,定不会就这么忘了的。” 魏平渊一看二人上钩了,偷偷摸摸在暗处笑着。 贺子诚确实一套戏唱到底,装作头晕地看向岳知章。 “不成了,现在没了饴糖,头脑发晕,怕是什么都记不起来……知章,你有饴糖吗?” “我怎么会带那些,自从入了道宫我便再也没吃过了啊…… 不如这样,等明日清纪来了,我便向他讨几块给你,你先想想把那灵阵解了。” 贺子诚虚弱地问道,“那你有了饴糖会都给我吗?” 平日里,小混球们都是知根知底地,岳知章听了反倒心里起疑,子诚这家伙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绝不会如此说话啊。 该不会是……? 岳知章脸上一红,偷偷回头看了看燕飞彤,正欲答话。 贺子诚“哎呀哎呀”地往后倒去,“知章连饴糖都不愿给我啊,我晕了……” “给你给你,若是我有了饴糖便都给你……” 岳知章看他这样连忙上去扶他,一边匆忙答应。 贺子诚“哈”地怪叫,一下跳起,吓得岳知章往后退了一步。 “双喜临门,一言为定!平渊,咱的饴糖呢?” 魏平渊看够了戏,从暗处走出来,笑道,“叶蓁今天来时带了两包饴糖,说要给咱们尝尝……” 岳知章听到这,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贺子诚骗了,立马笑骂道: “好啊你个贺子诚,戏弄我!” 伸手便去捉贺子诚衣襟。 燕飞彤自是也明白过来,魏贼子与贺子诚唱起了小双簧,“扑哧”一声捂着嘴笑了出来。 听得身后银铃般的笑声,岳知章向后一看,竟不自觉一呆。 贺子诚看他不动,又观他脸色,身为江湖儿女,心中已明白大半。 燕飞彤笑着看众人不动了,却也是笑着说道。 “叶蓁带来的饴糖,知章不吃了,总有我的一份儿吧。” 魏平渊这才打开纸包,和众人分了。 唯独到了岳知章时,贺子诚却拿了过来。 岳知章在凡俗时自是锦衣玉食,到了山洞虽有荤腥送来,但也久未吃过这饴糖了,想到贺子诚骗了自己,却也不得不给自己一份。 没想到贺子诚真是不给啊。 贺子诚立马说道。 “知章莫恼,我是真的知道如何解那阵法了,赚你饴糖也是你亲口答应的。” 燕飞彤捏了一块饴糖含在嘴里,享受地眯起眼睛,听了这话却也直接回道: “子诚若你真能破了那阵法,我的饴糖给了你倒也无妨。” 岳知章听了心中狂喜,飞彤竟愿与我同甘共苦! 呸!虾头! 贺子诚却摆摆手说道,“那东西吃多了也腻……尔等且看我一指破阵!” 说罢,贺子诚嘴里叽里咕噜一阵念叨,大喊一声: “破!” 众人默然,唯独魏平渊在一旁偷笑。 贺子诚却拍拍手,笑道:“成了!” 岳知章却眉头一皱,“你当我没入灵动境吗,连灵力也无,便是又想骗我?” “知章,贺某不打诳语,你一去便知!” 岳知章见贺子诚如此笃定自信,半信半疑地说道, “那我去看看……平渊,你看着可别让他先把我的饴糖吃去了。” 说着便向洞口走去。 燕飞彤可不信这贺子诚有这般修为,只是虚头八脑地嚎几句,然后再凌空一点,半点灵力没用就能破了阵法,当即向魏平渊问了。 魏平渊含笑朝燕飞彤解释了几句,燕飞彤便是又掩口含笑。 等到听得岳知章大呼,“哇,真的破了!” 这才风风火火跑了过来,看到贺子诚老神在在装着高人,不由得赞叹。 贺子诚只是笑着说,“区区小阵,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