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是一码大事,不过再大也都是人生上的事儿而已,爱结不结其实看自己。过日子的是自己,让别人说去吧,反正只要自己不想,其他人也很难影响到自己的人生——嘛说是这样说,这确实是一件人生大喜事,算是生命历程里一步……可有可无的台阶,要问他怎么看的话,嗯,他刚刚已经说了。
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是这么想的咯。都说女孩子结婚时是最美丽的时候,“小天使”和霜霜她们……唔……唔……唔……唔……也许,她们强烈请愿带要求的话,他可能会妥协也说不定,不过照目前来看嘛,她们好像一样都是抱着有也可没有也可的态度,那差不多就万事大吉了,这样他就少了一次社死到返厂大修并会给以后的人生留下“半夜回想扭成蛆”的祝福的经历,这么一想就轻松很多了。
嘛……他还是看她们,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们真的急不可耐表示要那什么……那他就算捶死自己,社死到用墟冥剑戳着肚子都会硬着头皮上阵……毕竟是她们的请愿嘛,又是这等大事,嗐——社死也就两三个小时外带往后每一次回想就难顶几分钟的程度,但是人生大事算是一辈子……啊不对啊,他和她们之间好像真的有没有这码事都一个样的,现在过日子不也是过日子吗,都几个纪元了,那这……算了,不说了。
总之,这就是他的态度了呗,至于辉这家伙同样心心念念的那一幕嘛……那就……那就等什么时候出现那个情况了再说吧。
“嗷,是这样是吧,那我听明白了,那我懂了。”辉听着听着,双手环抱使劲点头,“我这就过去找霜霜和‘溟’她们唠嗑,唠够一百年唠到她们忍不住找你……”
“我会在那之前先掐死你!把你摁进源初里毒打一百顿,最后再用一口陈酿喷死你!”
“啊……啊这……”辉的气势当场就弱了九十九分,一脸冷汗干笑,把刚抬起的脚步都收了回去,“嗐,就……开玩笑呢,你莫要当真,莫激动……”
云诺星翻了个白眼:“真是,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惦记我那场婚礼——日子是过给自己和与自己看的,顶多再算上一部分与自己密切相关的人。又不是别人家里那些七上八下提心吊胆的故事,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理由,我就是想看,这理由行不?”
云诺星龇牙咧嘴一脸扭曲,倍感疲惫叹了一声:“……随你吧,反正你慢慢等就是了。”
“说起来,你的判定条件也够奇怪的嘿。”辉忽然打着响指转了个话题,“一边是秩序与混沌的战争,因为你知道你自己迈入那一步后心态会有所改变,会变得不那么疯疯癫癫,于现在的局势、情况而言完全是弊大于利,所以你放下了这事;但是另一边,如果那群丫头铁了心要把你绑到婚礼上去你又会欣然接受什么的……您有点矛盾啊,我的观察者大人——哦,也是,您一直都是这么矛矛盾盾的。”
“理由而已,理由。不过这确实是能影响自我的一件人生大事,所以……不可乱来。”云诺星仰天长叹,摇了摇头,“我其实并没有你们所想那么坚强与意志坚定。所以,我用最疯狂与最发神经的一面补上了不够坚定与坚强的情况,算是二合一凑起来的条件。我也许真的会沉浸在美好时光里,然后就沉沦了呢,到最后说不定连刀都提不动了。”
辉听着都惊了:“嘶……你这……听着不像是开玩笑的话语啊。”
“哪有什么开玩笑呢。其实你回顾一下我这十八个纪元的生命历程应该就能明白吧?——从最初开始,直到五十一纪元,一直都是……心里空落落的。空洞,没有东西。”
“啊,就用前不久和你说的话来回应吧:没有所谓的理想什么的,也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咬着牙硬撑着然后活下去……没了——我不抱着什么理念也可以继续前进下去,不受影响,它们对我的影响趋近于零,也不会说盲目,也不是埋头随便乱走,我只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因任何事与人出现变化。这就是前进的……唔,执念吧,只是前进的执念,即是那部分最初的执念。”
“然后回过头来看一看,探寻一下所谓的生活的意义……生活的执念是什么?没有,完全没有。不是找不到方向,不是找不到目标,而是没有这种东西呐——生活、安稳、家庭、幸福……曾经的我只为活着所以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这一个‘曾经’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五十一纪元,随后……唔,持续到了五十纪元左右吧,随后安稳了一个纪元左右。那一个纪元啥事都没做,啥事都没多想,就这样躺着,放空自己。没有去寻找意义,没有思索过什么意义,就像是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就像单纯只是在等待着会让自己有回应的事情出现。就连那时观察者在暗地里行走的事情,也不过是顺应职责而为,没有想过任何所谓的意义。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做过任何事——哈,说起来,你应该知道那段时间我变成什么样了吧。”
辉:“……”卧槽这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啊,以前明明是一个超级大神经病,随时随地可能就要把众神界点了放烟花的家伙,在众神界战止与漫长的远征结束之后,一闲下来就闲了大半个纪元,就此成为了一个超级大懒虫,天天不是躺着就是躺着:躺在云上晒太阳,晒完正面晒背面,晒足一百八十年不动身。就算偶尔出去逛逛,说不定其实是逛一下就在别的地方重新找了个窝继续睡觉去了;有时候甚至逛着逛着忽然感觉到累了就原地打个空间的坑躺进去不走了……
麻了,他麻了呀,他想起来了呀……枫退化成大懒虫,懒癌末期的那段时间……
“对吧,看你那震撼到能塞下一个拳头的嘴巴,是明白了吧。”云诺星对他咧嘴耸耸肩,“五十一纪元前的我,空洞,从未想过所谓的生活之类的事,他人的生活是他人的故事,我的生活,是一卷还未开封的空白画卷,生命历程上布满了大片刺眼的空白之处——而现在,时间已经来到了五十八纪元初期:经历了那么多事,身旁多了那么多与我有关的人;它好像开封了,已经在上面画下了很多东西,你觉得以我的性子,会突然停笔,把它给重新卷回去重新封起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辉大汗淋漓:答案是……不会。
五十一纪元算是个节点,往前的枫,只为活着而争斗而抗争,不停地前进不停地战斗着;往后的枫……他的空白与空洞状态开始消散,渐渐地用笔墨在他的那份满目疮痍又大半空白的人生画卷上留下了更多痕迹,如今还在不断变得充实,变得更加完善——挣脱了黑暗的生命,又怎么会甘心重新回到黑暗中沉沦……他现在之所以还能在两头不停切换,那是因为他只是坐在了黑暗的洞口,感受着阳光落在身上,正惬意晒着太阳,所以当他完全脱离之后……
唔,倒也没那么极端,不过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矛盾的地方还是在于:枫现在需要最极限的状态去应付那群鬼东西才行啊,如果就此沉浸在了自己描绘的美好图画里,从此流连忘返到提不动刀了……那约等于是退回到五十一纪元那个懒癌晚期的大懒虫状态了,所以不行,是这个意思吗?
“你好极端哦……”辉愣愣地开口,苦笑了一声,“就不能折中一下?用全力活得开心一点,用全力去——好吧,不行,我知道这个答案。”
云诺星耸耸肩:“生命……松懈下来了,自然而然就会变得‘迟钝’——可我不能变得‘迟钝’呐,你看看我背负着多少东西,我自己都放不下,又怎么可能会……呼,算了,不谈这事了,反正谈来谈去结果都是那样,让人无奈,让人糟心。”
“所以,我早就说了,早就说过,很多次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就这样……不用再进行改变了,现在的我,是完全‘平衡’的状态,我可以‘想怎样就怎样’,不会出现偏斜。”
辉沉默着思索了好一会:“所以说,如果起源天神他们回来了……你就可以松懈一点了?”
云诺星也沉默了,深深地叹了一声:“如果那时候确认我已经不被需要的话,或者,我变得不再重要了,也许就可以改变一点点了也说不定——对秩序而言。”
“当然,只是可能而已,具体如何,没到那一刻我自己也不清楚。我想……也许不会改变太多也说不定,只能改变一点点——哈,她说她一直在等我的出现,在找我、想见我。你觉得,有可能会因为她们回来了,我就因此而变得不重要吗?大概不会。”
“行吧行吧……”辉用复杂至极的心绪苦叹了一声,摆着苦笑不已的表情,换了个话题,“说回前面:也就是说,咱只要等就一定会有那个机会是吧,只要等到那时候……”
“所以,你得等得起才行,就像我和洛缨说的一样:有朝一日能达到那一个层面的话……但前提是,你得等得起。”
“嗐,不就是时间么,不朽者可能啥都没有,但一定有大把时间。”辉双手叉腰咂咂嘴,“永恒的时间也会熬到头的,怕你不成?”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你现在正是‘新婚蜜月’的时候。”他大手一挥,掐断了刚刚所说的所有话题,“不管那时如何,也不管你矛矛盾盾的状态如何,总之现在你就老老实实陪你家丫头吧,反正现在没什么要命的事情不是么——虚空还有时间,所以我们就慢慢等着时间过去就好了,你也犯不着一天到晚对着虚空发出低沉咆哮,反正也没人听。现在就安安心心画你那幅人生画卷就挺好的。”
“是啊,现在这样确实就挺好的——我出来前和他们说过这个话题的,他们也是让我这样。唔,总之我是在范围允许的最大程度内享受着现在的安宁时间……还……挺不错的,是以前没有感到过的感受,还挺……开心。”云诺星浅笑着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偏过了头,“辉,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陷进去了,你得拉我一把,我不敢保证这漫长的时间里我自己真的能一直绷住。”
“你放心,我相信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家丫头会先一巴掌把你扇回去……呃,扇回去什么的……”辉嗐了一声,不过想了一会又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算了,还是我来动手吧……你这个麻烦的家伙,真的太麻烦了。”
“那还真是抱歉啊。”
嘛,说是慢慢安心过着,其实在神庭首星这边愉快玩乐也就过了几天时间,等到他们把这颗小小星球逛遍了,墨河和霜霜爹刚好也准备回虚空里继续执行任务了。他们几个凑在一块想了想,觉得差不多是时候时候回众神界了——回去了就得继续搞那些糟心的事情咯。
当天晚上霜霜她们在房间里聊着天玩闹,云诺星看了一圈觉得自己再不溜可能就要大难临头,于是在她们话题暂时还没扯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偷偷摸摸狗狗祟祟从房间里溜了出去。刚在院子里落下时,又看到霜霜爹摸着酒壶坐在那里,不过这次就不是一个人对月自斟自饮自叹息了,墨河坐在他对面,这两现在正把酒言欢聊得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