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位祖母，果然是姜还是老的辣。
凉国为官做事，首要便是要有孝道。
苏启文高举文臣之首的丞相之位，自然是对母亲康氏一直恭恭敬敬，眼下当即就服了软：“此事是儿子有些急了，儿子会听母亲的，等过些时候，再筹谋这桩亲事。”
“你还真要一直存着这个心思了！”
谁成想，苏启文这明明都服软了，怎么母亲康氏竟还是怒气未收的样子，难道……
心中一个念头浮现，苏启文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试探地询问：“莫非，母亲觉得这桩亲事不妥？”
“自然是不妥。”
老夫人面色沉怒，有夹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你想想，璃丫头是咱们相府的嫡出，放眼华京，难道被皇家退了亲，就只能到了嫁庶子的地步了？你这样做，分明就是把相府的脸面自己糟蹋了。”
苏启文这回是真的不赞同老夫人所说了，不过他可不敢明面就驳，忖度着语气道：“母亲，如今璃儿脸上有了伤，那日赵王还特地带了周太医前来给璃儿看伤。儿子就见赵王的面色不虞，这便有了退亲之说，可见璃儿的容貌，怕是不能如玉无暇了。”
“这样一来，儿子觉得，虽说太师府的李雄是庶子，可李太师也只有这一子，将来璃儿嫁了过去，只会享乐无忧。”
老夫人冷眼看着苏启文：“那我且问你，周太医至今可曾送来诊治方子和诊断？”
苏启文一怔，如实摇头：“这倒是不曾。”
“既然如此，那如何就这般断定了璃丫头的脸，就这么毁了。糊涂！”
老夫人呵斥道：“那皇家，尤其是那赵王，少不了是眼光高傲，容不得一点的纰漏，他只当是璃儿的容貌是不成了，可事情未到时候，可不能就此妄下论断。”
“母亲是说，璃儿的脸会恢复？”
苏启文虽是这样问，满脸都是写着不信。
老夫人气得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虽说璃丫头和赵王府无缘，你一定是极气的，可你是我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你气归气，却也不会如此快就想到了给璃儿找下一桩亲事。”
“我且问你，此事，是不是你那莲娘给你吹的枕边风？”
屏风之后的苏璃，勾唇无声一笑。
单单从她提及苏揽月告诉她李雄之事，她这位祖母就能想到荣姨娘。
这，和她预料之中的，一样了。
苏启文没有想到自己和荣姨娘，不过是在房内榻上商议之事，竟然母亲康氏知晓的这样多，心头狠狠地震了震。
想到荣姨娘也是为了他、为了相府的前程着想，苏启文下意识地要护着荣姨娘：“母亲，此事不关莲娘，是儿子……”
“住口！”
老夫人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失望地看着苏启文：“眼下没有旁人，我是你的母亲，你竟然为了个姨娘，要这样伤你母亲的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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