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辉觉得自己大概是流年不利,他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其实并不是一个大胆的人。
当时被分到羊角县的时候还因为听前辈说这个县城很安逸而窃喜了许久,没想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反转了。
先是一大部分公职人员被带走,连个过程都没有,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接下来他被一通教育,回来时在两个警员口中知道个事情的大致始末,甚至还隐晦的提到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
本来他都打算安安分分的在自己的小宿舍里窝几天等风头过去了再说了,又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堵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没有接触过太多局里的事情,想要知道什么请等待省公安的消息,谢谢!”
“我才来了一个月,你问的我都不清楚,要不你问问街坊邻居?”
“警局门口的大爷肯定知道的都比我多,你要不去套套近乎?”
“我真的不知道,而且现在正被停职中,真的什么都帮不到你……”
他极力的想要把这个麻烦精赶走,可是这个人忒固执,也不知是谁给他的自信,非揪着他不放,还直接坐在楼下不走了。
他尝试着不去理他,人家也不说话了,每次他出门的时候就前前后后把他跟着,死死盯着他——
“我服了,我认输,”两天后,牛辉终于扛不住了,和人一起坐在花坛的边上,举着双手做投降状,“你想知道什么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请你问完后直接离开,放过我好吧。”
等到牛辉妥协了,那个记者才一本正经的摆正自己的态度,他说,“我知道一些事情。”
“!”牛辉现在真的是想打人了!崩溃道:“你知道你还找我干什么!”
记者平静地说:“我想跟你说说。”
“……我并不想知道,谢谢!”牛辉摆摆手,表示自己真的不感兴趣。还给他出主意:“如果你是在想找人唠嗑或者是讲故事,我记得县城里好像有几家孤寡老人平时挺寂寞的,要不你去找他们聊聊天?他们肯定乐意听!”
记者对这个馊主意默默不语:“……”
“不知道路?没关系,我带你去!”牛辉说着还真就站起身,一副准备带路的样子。
“……”记者被他这样敷衍也不气,依然坐在原地面色平静的说,“我知道你不是这边的人,而且刚毕业不久,你就真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牛辉张了张嘴,记者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我不相信,你才二十出头,而且对这里也没来得及产生什么归属感,以你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也没有被他们同化,你又正是热血的年纪……”
“行了行了,”牛辉以前真的没有接触过记者,被这人絮叨的头疼,但是有了之前两个警员的讳莫如深,他直觉里真的很排斥他即将说出口的故事。
但是如果不听,自己大概真的会被这人一直缠着,他只好耐下性子摊着脸,自觉可能是刚毕业,实在应付不来这些连领导都头疼的记者,敷衍道:“ok,ok!你说,你说!”
记者说出来的事情,再一次刷新了牛辉对这个县城的认知,他本来依然不想多管,但是对上记者殷切的眼神,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你说的失踪的那……那些人跟你什么关系?”他结结巴巴的问记者。
“是我哥一家,”到了这个份上,记者也不隐瞒,“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死是活,当然,他们活着的概率接近于0……可是不管怎么样,我总得知道他们在哪里?哪怕……哪怕只是——尸首……”
记者顿了顿,深吸几口气,才接着说,“我总得把他们——带回去——”
“……”牛辉看到了记者眼中藏不住的沉痛,沉默了片刻,终于说:“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听到牛辉这么说,记者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牛辉起码能接触到的东西比他多。
不过牛辉还是给记者打了预防针,“我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员,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些‘机密’,我……”
“可是,现在这里的警员——只有你。”
“……”是啊,只有他,没有上级,就没有阻碍……
此时的牛辉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一查,竟真的翻了天了。
——
回到市里,为了方便照顾,慕奕辰和纪宸逸最终还是选择了双人病房,好在并没有伤到骨头,住了几天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