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孩子能够粗心大意，但男人不行。”
“啧啧啧……真有你的，夏尔！”
会议室内，约书亚凑了过来，小声地嘀咕着。
成为“哨兵”的他听觉异常灵敏，即便上午的时候，夏尔与马车还有段距离，约书亚也将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伊莎贝尔完全没有把我们当做朋友，我们只是她急于进取的生活中，多出来的，拥有不弱力量的合作伙伴。”
“否则她也不会把你推上大先生的位子。”
“一个黑帮头目，再怎么不堪，再怎么低调，也一定会在某些圈子中引人瞩目。”
“比如警局，比如总督府，比如教会。”
“我当然清楚。”夏尔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你是怎么看她的呢？”
“我们会成为朋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约书亚露出自信的笑容，“她对人性如此苛刻，只不过是生存环境导致的，她没有遇到过真正可以把背后放心交付的人。”
“我们这样的人……咳咳咳。”他面带微笑，沉声补充道，又紧跟着咳嗽了两声。
夏尔眉心隆起，吐出一口烟，将烟蒂在缸中熄灭，没有说话。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下午一点钟，他要去见杰克局长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拿起桌上塞满钞票的纸袋。
离开会议室，进入裁缝店，伊莎贝尔正从外面推门而入，怀中抱着刚刚买来的土豆。
夏尔与其空洞的目光对视一眼，释放出带着善意的笑容，只是点头致意。
门外，阿吉搓着手，嘴里歪叼着烟卷，坐在马车上等待，脑子里还在思考着大先生上午说出的话。
夏尔关好门紧走两步，登上马车，拍了拍他的肩膀，打开车门走进了车厢。
“架！”
马车一路颠簸，驶出南石榴街，直奔西城区而去。
中途遇到一辆私人马车侧翻，马匹失控，耽搁了一会，所幸还是在1点30分赶到了西城的落叶大道。
“大先生，到了。”
阿吉压低嗓音，凑过头提醒，同时快步下车，拉开了车门。
闭目沉思夏尔闻声醒来，睁开双眼，点了点头，走下马车，抬头看着这家洛塔林市有名的上流餐厅，整理了一下廉价的马球大衣和衬衣领子。
后面的阿吉从车厢中取出两个纸袋，面露疑惑，但看大先生郑重的样子，将问题咽了回去。
“很贵啊。”二人跟随侍者进入餐厅。
“有钱人很喜欢到这里来喝下午茶。”阿吉嘟囔道。
“要是我们也能经常来就好了。”
“大先生？”阿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是总督府的产业。”
夏尔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自己开一家，超过他们就行了。”
“……”
在侍者的引导下，夏尔二人来到了一处较为隐蔽，且有落花屏风遮挡的位置。
一张双人餐桌，花瓶中插着淡淡清香的花朵，两杯未知品种的花茶，还有看上去就甜得发腻的糕点。
对面坐着一个男人，略微发胖，脸颊能看到些许赘肉，穿着法兰艺术节今年最流行的黑色正装，就是扣子有些紧绷。
在夏尔的眼神示意下，阿吉将两个纸袋放到桌上，快速退了出去。
“我想想……我好像从没见过你。”杰克局长把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略做思索。
“夏尔·艾德里安。”夏尔轻声开口，坐了下来。
“夏尔·艾德里安……那么艾德里安先生，既然你找到了这里，就应该清楚我的下一位客人是伊莎贝尔女士。”
“是的，我就是代她而来。”
杰克局长咀嚼的嘴停住，抬头认真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端起茶杯说道：
“那好，南石榴帮现在的头儿，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我提前半个小时到的。”夏尔保持着幅度不大的微笑。
话落，他掏出火柴和烟卷，慢慢点燃一颗，吸了一口，将不多的烟灰弹到身前的茶杯中。
“南石榴帮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是剃刀党接管南石榴街和银杏路。”
杰克局长看着茶杯中的烟灰，脸上的赘肉抖了抖，眯着眼睛，细声细语道：
“我从未听说过剃刀党，也从未听说过夏尔·艾德里安，但这个名字听上去应该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艾德里安先生……我像个技女吗？你不停地在上下打量我！”
“我他妈不管是谁取代了伊莎贝尔！做事就要按照规矩来！”
“当然。”夏尔挠着后脑勺，“我们会遵守那该死的规矩。”
说着，他将桌上的两个纸袋推了出去，并顺手拉开了绑住纸袋的细线。
“这个月的钱，是以往的四倍。”
并不洁净的绿色钞票散发着迷人的味道，50张一卷，杂乱的堆放在纸袋中。
法罗王国，“白衫王”施坦因二世，约书亚他老爹的头像似笑非笑，直勾勾地注视着纸袋外的目光。
餐厅中客人渐多，屏风外响起了脚步声。
沉默许久，杰克局长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纸袋拉向自己。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这些就当做你无礼的赔偿，剃刀党也可以安稳接管伊莎贝尔原先的生意。”
“我收回刚刚的话，夏尔·艾德里安先生，你是位很懂礼貌的绅士。”
烟卷还剩一半，夏尔赞同地笑了笑，夹烟的手点了点：
“以后，每个月的钱，都是这么多。”
“生意兴隆是要流血的，艾德里安先生。”杰克局长的笑容僵住。
“洛塔林市警局，警员的薪资有多少呢？”夏尔佯装思考，“如果经费紧张，下个月剃刀党还可以赞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