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看向远处，对刘媛司说：“是不是有些困乏？再坚持一会好不好？跟爸爸再去处理些事情，然后我们回真正的家里睡觉。”
“嗯……”
刘贺抱着刘媛司，在火焰消退后的废墟中行走，看似缓慢的脚步，却在短暂的时间内踱出很远，知道废墟外的某处荒地中。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尤其得当年，这处宅子是起于荒郊野岭的一座茅草屋，还是他亲手盖起来的。
那年冬天，他收留了一个快要冻死的乞丐。
教乞丐乞讨的小妙招，没想到那人居然混成了丐头，可笑的是其宣称要“知恩图报”，将茅草屋翻建成了纯木小屋。再后来……自己又教了对方很多事情。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用流行的说法，虽然有自己给开挂，但也不得不夸其自身争气了。
转眼一百多年，兴起之下，也是睡觉睡得烦了，刘贺想多在世间走动走动。
于是便遇到了那个……衣着板正、可惜领结歪得可笑，小小年纪就满脸迂腐的小男孩。
年纪是真的大了，总是想要叹气，刘贺没有违背自己的意愿，长长吐息后，叫道：“出来吧。”
草丛簌簌响动，原无莱钻了出来，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刘贺说：“正常而言，你连庶子都算不上，甚至说是假子都很勉强，奴家子而已，为什么会想到与嫡子争夺家业呢？”
原无莱一言不发，完全是任由处置的模样。
刘贺抬手，一滴血液从对方身上飘出，落到他的掌心中又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他也滴出自己的血还了回去。
“也罢，毕竟有你先祖两百年的情分，这数十年间，主仆的恩义也并非虚假，有情需顾、但错仍需罚。你不是想要晋升吗？当然，我明白你的那些小情绪，但我不能满足。只在生命最后时刻，尝试一下圣族的体会吧，然后……就去吧。”
原无莱脚下的枯草突然开始疯涨，缠住了他的四肢，径直将他拽倒、趴伏在地上，随后捆了个结实，使之动弹不得。
“距离日出不远了。”刘贺说：“若还有话，便在此刻。”
还是没有话语传出，他轻轻摇头，带着刘媛司准备离开。
可原无莱却又猛烈挣扎起来，大喊道：“主人！您还记得那顶帽子吗！？”
刘贺脚步轻顿，没有再行理会，直接离开了。
离开荒地、离开宅子的原址，许久以前的记忆……也称不上，对比刘贺所有记忆的长度来说，间隔也大约只能和常人盏茶的工夫类似。
那一天，午后的阳光很暖。
小男孩却流鼻涕了。
人老成精、何止成精的他，洞察到对方的些许小心思，于是便矮下身体，将帽子摘下、转而戴在对方头上，问：“威风吗？你现在也一样了。”
小男孩傻傻地、咧开嘴笑了。
就是这些回忆而已，刘贺挥起衣袍，罩在了刘媛司头顶。
天亮了啊……
再也无人在、也无人在意的废墟中，经过了庞大神秘仪式、又经过了一场大火，一顶堪称文物款式的礼帽神奇地幸存下来，静静落在原地，原本被精心保存数十年的它，此时已经落满灰尘。
阳光打在帽子上，灰尘像在发光，却再也不会有人理会了。喜欢杀了吸血鬼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杀了吸血鬼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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