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很是热闹,并且越来越近了。贺大夫跟柳亦辰一前一后进来夏雪的屋里,两人是为了她的眼睛而来。
他们已对如何继续治疗她的眼睛商量出一套方案来,柳亦辰在旁边比手划脚地表达着,贺大夫居然也能看得明白,将其解释给夏雪听。
“原先只是些余毒残留,后又因颅内瘀血疏通不利,让你的眼疾反复,这并不是好现象。所以,接下来,老夫继续用药,柳贤弟就用金针刺穴的法子,每日一次……”
贺大夫那么苛刻,难得会对旁人这么客气,可见他对柳亦辰的医术是认可的。
见他二人为自己的事情劳心劳力,夏雪不由得更觉愧疚,眼底有些闪烁。
二百两在门口看着夏雪表情不对,就化身成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冲进门来,挡在夏雪面前,“好了,她今天精神不济,你们不要跟她说这么多话,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别再打扰她休息!”就这么把人都赶了出去。
而此时,在数百里外的京城内,廊州的快马奏报才送进宫里。
姬康看到夏家满门得圣旨皇令已被处决的消息,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将奏报看了三四便之后,扔在地板上,冷声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公公不明所以地捡起东西,跟着看了一遍,表情也变了,“奴才确实已经派人去跟廊州知府交代过了才……”他忽然醒悟,补充道,“定是有人假传圣意,从中作梗。”
“查!”姬康闭上双眼,只轻吐了一个字,语气决绝而冷静的背后却是他一颗久久无法平静的心。
夏家人被斩,他日该如何面对夏雪,又该如何跟她解释。
廊州知府到任不过两年,完全不知自己摊上了什么大事。原本以为这次事情料理得又快又狠,上面一定会有所嘉奖,但他万万也没想到竟会是断送自己仕途的一步死棋。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还在继续,沈良霖干脆直接在崇明殿上向姬康请辞,打算卸甲归宁。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老臣纷纷站出来替沈将军说话,代皇上挽留大历朝的巩固栋梁。
姬康坐在殿上看着他们演戏,唇角边浮起冷笑。难道他治下的大历朝离了沈良霖,连一个能带兵打仗的将才都没了吗?
前面不过是拿了沈家的兵权,就让这群人替沈良霖叫屈连连。如今更是在朝堂上直接借着沈良霖的事情明嘲暗讽先前姬康颁布的调令。尤其是一位姓费的文官,站出来侃侃而谈。一代老将打算致仕竟被他能扯到贻误民生大计上来。
姬康冷着脸听他说完之后,才站起身,从龙椅上一步一步走向殿中。
“费卿的意思是,朕不算是明君,故而得不到上天的祝福,若再没有你们这些贤臣相助,便只会祸国殃民昏庸无道?”
面对姬康厉声反问,那位能言善辩的费大人反而哑口了。
他方才的言论虽明着赞扬沈良霖半生功绩,但却在暗讽姬康身为帝王卸磨杀驴。明想到这皇上竟然在大殿之上就这么直白地反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