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麓想说又担心说了他着急。
实则那边的郑书言什么都不知道,最是着急。他也不敢出声催促她,只是宽和地安慰她:“没关系,不方便说也没关系,但是要注意安全啊。”
最后一句余音里已是带了叹息之音。
南麓摇摇头,泪水掉落,她低声向他说道:“不是的,是我,我们今天出去工作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危险…”
郑书言立马急了,往常的稳重荡然无存:“你呢,你有没有受伤啊?严不严重啊,为什么工作过程中还会受伤呢?工作安全性这么低吗?我们干脆辞职吧。”
他说的急促,南麓听得暖心,心里没那么凉了,她听话地听着他的嘱咐,等他急急地将一切都说完后,才开口。
“我没有受伤,是我老板替我挡下了袭击,我没怎么受伤。”
郑书言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将将落下了,他闭上眼暗自庆幸,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南麓低声说道:“我觉得很内疚,我宁愿我自己受伤,也不愿意让别人替我,我觉得很愧疚…”
她今天也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时间说话措辞间都是慌乱。从生死关头跑下来的人,随受的刺激自非常人可想。
郑书言与她立场不同,最关心的点也是不同,还是想问:“你真的没事吧,没有受伤吧,没有哄我吧。”
南麓摇摇头,小声道:“没有,真的没有。”
他松口气般地应道:“那就好,那就好。”
郑书言何等敏锐,刚才不过是关心则乱,现在回过神来,便也可稳下心神问:“你,你是觉得亏欠了人家,被自己的愧疚感压得喘不过气来吧。”
郑书言真的很聪明,一击即中了她心底的话。
她喃喃道:“是,我觉得很过不去。”
郑书言冷静地帮她分析:“你们这是工作过程出的事,公司就要付很大的责任,他没有排查到位,安全隐患还是袭击都难辞其咎,这本就是公司的责任。”
“我们虽不能小人之心,承认这确实有同事情谊的存在,但你们老板作为公司的领导人,替你挡下,也有保护员工,避免事情闹大的原因。”
“也许我这么说冷血了点,可是南麓,我真的庆幸也非常感谢他替你挡过了这次的灾,不然,我…”
郑书言的声音稳重又踏实,将一切话都说得明白又诚恳:“你说,你宁愿你受伤,也不肯亏欠别人,那这份亏欠我来背。”
“不管是赔钱还是出力,都可以。”
“你之所以会这么愧疚,也是因为两不相欠的概念太重,太深,你没法忍受自己亏欠别人,却总忘记别人欠了你多少。”
“人生在世,南麓,你真的可以对自己宽容一些。”
南麓听着他说话,就好似漂浮不定的心终于有了依靠,就像船帆靠岸,旅人靠树。在李氏这些年,她逐渐习惯不依靠家里,也依靠不了别人,就只能自己撑着。
撑着,撑着,也快把自己撑垮了…
好在,现在不是了。
她眼角凝着泪花,南麓也不抬手去擦,她有些哭笑不得:“你把我想的太委屈了,我哪有这样,你对我就够宽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