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尘一路跟着保镖走到了侧厅,推开门时,大厅内只有白老爷子一人,正端坐在一把精雕的檀木椅子上喝茶。
看到苏星尘走了进来,白老爷子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眼里倒没有什么情绪显露,叫人捉摸不透。
静待了一分钟左右,白老爷子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垂眸低头吹了一口茶,随后用茶盖将茶叶过滤后轻轻抿了一口,向保镖使了个颜色。
保镖收到暗示后便点了点头,应了声“是”,弯腰离开了,将地方留给二人。
大厅内忽然安静下来,像是连一根针落下都清晰可闻似的,只剩下白老爷子和苏星尘二人面面相觑,气氛几乎下了冰点。
苏星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通过观察,也看出白老爷子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做的一切背后都是有含义的,正如此时,给她的这一个下马威。
白老爷子见她不动声色,亦没有多言,只指了指面前的另一把椅子,“坐吧。”
苏星尘依言坐了下来,却听白老爷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的生日?”
“十月八日。”苏星尘心下暗道果然白老爷子还是怀疑上了她。
虽然她身为孤儿,只记得她被送到孤儿院的那天的日期,确实不知道确切的自己的生日,不过为了不被拆穿,白以柔的事情早在她们互换身份的那一刻,白以柔已经向她一一坦白清楚了,几乎事无巨细。
“唉,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白老爷子这么解释道,“你小的时候,经常来家里陪我这个老爷子,你的棋艺还是我教的,你还记得吗?”
苏星尘微微点了点头,白老爷子的爱好是下棋,白以柔喜静,经常下棋打发时间,当时与白老爷子也算是志趣相投,“您棋下得好,我在您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白老爷子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那你还记得,老爷子我六十五岁生日时,你送我的是什么礼物吗?”
“是一盘天然玉石棋子。”苏星尘答道,背后却微微被汗水浸透。
这问题问得算是很隐私了,好在当时白以柔讲的仔细,否则今天如果她以“忘记了”之类的理由回绝,虽然老爷子不一定就能肯定自己的怀疑,但一定是难以搪塞过去的。
白老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苏星尘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揪紧了。白老爷子虽然人老了,但绝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好在白老爷子似乎发现从她这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停止了问话,只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苏星尘又礼貌问候了老爷子的身体,这才舒了口气,跟着保镖离开了大厅。
白老爷子看着苏星尘离去的背影,想到刚才的问话,微微拧了眉头。
此时的白以柔给他的反应是极其不对劲的,她的性格几乎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与曾经的白以柔截然不同。
但人到了这个岁数,他也不再那么相信感觉了,目前许多的证据表明白以柔还是那个白以柔,只是,事情真的如此吗?
白老爷子自认没那么容易打消怀疑,当事情的一切都看起来天衣无缝时,也许恰恰会是最大的漏洞。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然而,这厢苏星尘离开大厅后,却在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有些随意,留着长胡须,发型也乱糟糟的,如同鸟巢一般,整个人不修边幅,给人一种很潦草的感觉。
苏星尘皱了皱眉头,便想要避开,只是在二人快要擦肩而过之时,那人却突兀地拦住了她的去路,“姑娘,姑娘啊,你先别着急走啊。”
苏星尘听到他的喊声,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想要绕过他,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臂,随后就看到那个男人的手指在她的经脉处摸了摸,像是在算命似的。
那人的手十分粗糙,手指粗硬,手上有几枚茧子,微微用力时甚至有些颤抖,苏星尘整个人起了鸡皮疙瘩,那人却不撒手,只念叨,“姑娘,我观你的命格大凶,大凶啊。”
那人看着她的脸,脸上露出有些害怕的表情,见她不理睬,嘴里还在神神叨叨地说,“你的命相是扫把星,命里克人,要小心。切记,切记不要离你的家人太近了,你会克死他们的。”
苏星尘有些无语,面前的人明显一副江湖骗子的模样,她是从来不信这些的。
此时,那个人口里还在信口雌黄,苏星尘却只觉得有些好笑,她从来都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她克人?开什么玩笑。
她一把将那人的手拨了开,直接走了。
那人看苏星尘一脸不信,直接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的背影,也只得叹了口气,随后他转身直接进了寿宴的厅内。
此时白老爷子仍然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开,看到这个熟悉的男人的到来时,白老爷子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当年的事情。
白老爷子是信命的,甚至有些迷信,他曾经被算出富贵的命格,而他这一生也过得顺风顺水,这更坚定了他对命格的忠实拥护。
男人向他的方向走来时,一向自视清高的白老爷子却一反常态地忙殷勤地请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