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什么人,听说自己的爹爹竟在娘亲有孕的时候在外面勾三搭四弄些花花肠子恐怕都觉得人生幻灭。
这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晓得了自己身边一直围绕着自己转圈圈的好姐妹就是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妹,心中焉能觉得不惊愕!
沈帘儿的耳边还在兀自嗡嗡地响,一时之间她可听不进去厢房里头究竟在说些什么了,可厢房里面的谈话还没有停下来。
其实说是谈话,不过是沈夫人单方面对于白芙蕖的碾压。
“白芙蕖,你不肯认白梅是你娘亲其实也挺对,你不晓得,白梅不过一个妈妈取的名字,当年花楼头牌四朵金花全是花名,白梅就是四朵金花之中的其二。
也就你娘从未念过书,做‘白梅’这个身份久了,还就以为自己当真姓白了,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来,也要叫你姓白,又故作风雅地给你取了个芙蕖的名字。
芙蕖,白梅,都是一等一的花名,可见你娘亲恐怕是嫌自己从前沦落风尘的不够久,还要按着花楼里头的规矩给自己的孩儿取名字,只是不晓得你们这样的下贱玩意儿,可堪配得上人家清清白白的花名?
芙蕖芙蕖,白芙蕖啊,你若是当真想要做你娘亲那等妓子头牌,与我说一声就是了,我作为沈家的主母,在扬州城里想要将你捧红也不过简简单单。”
沈夫人的话语字字珠玑,一字一句里掺杂的都是轻视与侮辱,简直比当年那些话还要尖锐,一刀一刀地往白芙蕖心里头割。
白芙蕖是真的不知道这些过往,她没出生之前的事情完全不知道,白母也一直骗她自己是良家的女儿,说是沈老爷诳骗了她清白身子。
可是今日沈夫人这样一说,她尽管心里头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想起来一些旧事,又难免觉得沈夫人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不为旁的,就为取名这一件事情。
白芙蕖这个名字,若抛开旁的事情来说,确实是个诗情画意的好名字,她知道自己的娘亲不会识字读书,可芙蕖原本就是读书人的雅称,白梅一个大字不识的普通妇人怎么会晓得芙蕖就是莲花,还用来给她取名?
还有旁的,白芙蕖也隐隐约约想起来。
自白芙蕖记事起,白梅的身体就很差,还有着各种难以言表的妇科疾病。
她说是被沈老爷的正室夫人所害,可如今一想,分明是从前在勾栏里头做头牌,为了保持修长身材又同时避孕,需得常常服用红花与麝香做成的药物,这才将身子给残害地差不多了。
自己家中贫困,可是总能够看到娘亲为了维持生计,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些贵重的首饰头面拿去典当,那首饰哪里来的?
从前疑惑,如今想起来,不过就是原先做头牌的时候种种相好送的,之前拿出来未免觉得难看,如今生活所迫,也不得不拿出来典当了。
而白母同样也有浑身的臭毛病,分明不是个娇气命,又偏偏一副好像常常受人伺候的样子,甚至有时候会抽几口大烟。
如今想想,也不过是原先接客的时候什么都得随着恩客的心意,抽抽大烟也是常见之事,久而久之上了瘾。
难怪自己从前总是愤愤不平地让娘亲去报官告沈老爷一个抢占良家妇女她却不肯,问起来个缘故也支支吾吾,原来是因为她本就是个贱籍出身,又做了人家的外室,自己不要自己的脸,还指望官府能够帮忙?
白芙蕖又不由得想起来自己周围有些邻居的碎嘴。
那些人总是会在自己听不懂事情的时候指指点点,说些意思隐晦的话语,譬如外室,水性杨花等的,那个时候她不明白,如今白芙蕖却是明白了。
桩桩件件,哪件事情都与沈夫人所说的不谋而合。
白芙蕖只感觉脑海之中似乎有惊雷劈过,身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有些脱力地倒在了一边。
她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脸上全是泪水,也不知道是刚刚被沈夫人打疼哭的,还是不敢置信哭的。
沈夫人施施然地坐了下来,松开了自己抓着白芙蕖的手。
白芙蕖瘫倒在地上,从小声啜泣变成了放声痛哭。
无论如何,大羲的良贱确实是非常分明的。
若白芙蕖是个良家出身,事情便好处理的多了,沈老爷霸占良家妇女又抛膝下女儿不顾,原本是能报官的。
但是事情现在已经截然不同。喜欢闺门娇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闺门娇泽雨轩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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