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
无限的黑暗之中,只有黯淡一抹光亮,而那光亮被人紧握手中。
那人眸如星辰,澹然温寒。
步霜歌站在遥远之地,轻轻呼唤他的名字:“重苏。”
他闻声不动,轻轻捏着手中的白玉簪,深眸掠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且看至黑暗的前方,轻声道:“可喜?”
悦耳清音,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
步霜歌疾步上前,却如何也迈不动脚步。
恍然,身旁风声微动——
她听到女子步履轻伐,与她擦肩而过。
那玉簪的光,映着那前去女子容颜之上的光晕淡淡,是绝美,更是熟悉。
那张脸,与她二十一世纪的容颜一模一样!
不……这是箫鸾?
不是她!
箫鸾一身鸾凤长裙,荡漾如蝶飞,在这一片黑暗的寂静之中却是致命的美……
重苏将那玉簪轻放于箫鸾发髻之处。
她迎着寒风淡淡,只道:“坠中一字鸾,倒是太子的心意了?”
太子?
为何箫鸾要称重苏为太子?
任凭步霜歌如何地动弹,却依旧被困于此,她看着箫鸾唇角微微上翘的绝艳,看着箫鸾自黑暗之中看来的狐狸长眸。
那眸对准了步霜歌,笑中却依旧是悲凉之色。再然后,箫鸾身侧的重苏刹那间便犹如惶惶星辰,消散于黑暗之际……
“重苏!”
她惊慌失措,撕裂了声音。
那抹烈红,在那遥远之地,似是越来越近。
步霜歌伸开手臂,如何也触碰不到箫鸾。可她的手,却于黑暗之中渐渐模糊,几乎接近透明。
“这是梦,不是真实的,对吗?”她看着箫鸾,不停地质问着。
箫鸾于步霜歌身边最终停下了身,玉簪的温润之光映她瞳眸之中,越来越盛……
最终,箫鸾竟将那簪轻放于步霜歌那发髻之处。修长手指擦过步霜歌的脸畔,那手冰凉,便如同重苏的手一般,从未有过温度。
步霜歌猛地握住了箫鸾地手,却是质问一般:“重苏呢?”
若这是梦,那么一切黑暗都是她心底的惶恐,那么跌落悬崖的重苏又在哪里?为什么箫鸾会又会来至她的梦中?
为什么她迟迟在这里,醒不过来?
箫鸾轻轻抱住了她,于她耳边只是一句:“凤回,不要怕,他会回来的。”
那声妖冶,灌她心中,再也挥之不去。步霜歌沉溺于那冰冷的怀抱,看着周围的黑暗被光淡淡抹去,怀中之人也逐渐消散了去。
……
轻梦淡淡,便如从前梦见箫鸾一般。
步霜歌醒来之时,天色降晚,营帐之外皆是巡逻的闹声,而他的手却被人紧握着。因冬而冰冷的少年之手,毫无血色。
是沐竹——
他趴在软塌边,侧颜阖眸,绝美如幻梦。那一身血红粹衣还是那日所见的模样,带着狼血的腥气。
是沐竹救了她。
那夜的黑暗与悬崖历历在目……
心中的痛盛开于一瞬。
重苏……
她被救回来了,那重苏呢?
她要见重苏,她一定要见他!
步霜歌不愿打扰沐竹,轻掀棉被而起。不知是因扑面而来的风的冰冷,还是伤口的撕裂,她一时间竟痛的浑身僵冷,不知所措。
凤眸鲜红,忍着伤痛,步霜歌下了软塌,她并未踏出营帐一寸,其外守着的人已扬了长刀,阻拦了她的道。
帘帐扬起一刹,凤眸映雪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