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斧山风,扑面而来的皆为腥血之气。
不少人自下而上静静而睨看,或是看白帝,或是看浴血沐竹,所有人不知二人所言什么,皆看到沐竹那苍白之容,或笑或悲。
沐竹背抵营帐之顶,手中无剑,已被白帝扣住了手腕。
此时,那赤红之目轻轻睨至归回的方向:“是吗……玉骨针……”
白帝顺目而睨,心中微荡,瞬目而笑:“等苏太傅之女醒来,会还你与步霜歌一个公道,不是吗?”
这声极大,似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剑拔弩张的氛围松懈了去,所有的禁卫却未曾收剑,看至沐竹。
朝臣皆看来。
目露惊恐,或许也是赞意。
恐沐竹,或赞白帝。
沐竹垂眸一一看去,那些“看客”无人敢与对视,沐竹翻身掠下,不少人均纷纷后退。竟见沐竹竟朝着顺帝的营帐掠飞而去——
白帝皱眉,紧随其后。
沐竹掀帘帐而入时——
营帐内微暖,火炉寥寥腾升着热气。
软塌桌侧。
慕容枫将军瞥目瞧来,只是笑道:“看来是闹够了。”
这话,是说给那举“棋”不定的懒散慵贵之人,顺帝侧身于软塌一旁,手持黑子一时不知该如何落于何处,眉头微微紧拧。
一旁,司礼监宋晏俯身便笑:“皇上,是萧沐竹与白帝。”
顺帝并未回身看去,淡淡一句:“慕容枫,你便不考虑让朕一局?”
慕容枫淡笑:“迫在眉睫,如何让?”
一语双关,他看了沐竹一眼,便已起了身。入顺帝近身,不可带剑,可唯独重苏与这慕容枫将军可行,一身戎装,腰配长剑。
沐竹冷瞧至一眼,直接便道:“捉小爷与步霜歌,你到底什么意思?”
见君不跪,且是质问。
顺帝落了子,静静看来:“禁军自是捉不住你与步霜歌,即便朕下命令了又如何?你倒是问的奇怪。”
“便凭借别人的话,你便断定,那些贵女的死是丑丫头所为?便断定是我所为?”
“朕如何断定,你倒是不喜?”顺帝坐直了身子。
宋晏赶忙上前去斟茶,茶水声音荡漾,无人看清顺帝眼底的阴晴,唯独划入营帐的风,掀起了顺帝那银丝几根。
沐竹冷笑:“便如当初,你将君九卿的死按在了箫鸾的身上,你可问过其罪是真是假?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箫鸾做的?即便是她做的,你皇子那么多,死一个怎么了?”
似是空气都凝结了去。
慕容枫将军面上一白。现在的沐竹,又谈何是当年南秦所见的年幼之人?他竟当着顺帝的面……
司礼监宋晏手中的拂尘也紧了一分,看至沐竹:“跪下!”
所有人都看着顺帝,皆以为他会怒。
顺帝只是握紧了那茶盅,水面映了那枯黄瞳孔浅影,声露而笑:“朕一直不明白一件事。”
那混浊之瞳看至沐竹,打量着什么。
“老头子,你说!”
顺帝轻笑了去:“你在任何人的面前皆这般自大,不过是因箫鸾所赐于你的武功之强罢了。你——不过是箫鸾随手救来的孩子罢了。”
“她救我养我,又怎样?”
“救人不过万万人中挑的一人,适合练武的概率太低,可你却成功了。”
沐竹颔首看去:“老头子,你什么意思?”
顺帝轻晃茶盅之水,淡淡轻啜:“朕倒想知道,箫鸾她师从何人。若你说了,朕可以考虑给你一个恩赐。”
这话落下,甚是白帝皆看向了沐竹……
他知晓箫鸾时,箫鸾的武功便已高跨洲国之上,无人可敌,即便是当时的先太子君九卿,即便是蛮荒圣物所记武功,皆不如箫鸾的武功。箫鸾自小跟随惜娘,后在萧府长大,何来的武功?无人可自学这般武功,更何况萧府无人会武功,又怎会让她学到分毫?
沐竹本傲然看至顺帝,却是突然哑然了去:“我怎知道?”
顺帝放下茶盅,便已起身。
宋晏即刻去扶顺帝,且将那披风轻覆于顺帝肩侧:“皇上,可是要歇息了?”
顺帝看至沐竹:“回去吧。”
沐竹冷笑,拔了慕容枫的剑,便抵在了顺帝之前:“为了救苏长遥,重苏落下悬崖,生死不见!步霜歌被狼咬成那般模样,还被谁人的死士伤成那样?你不去查这些,却要在这里动用你那该死的皇权?你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动她,便怪小爷无情!”
剑锋凌厉——
顺帝发扬起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