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霜歌轻声询问道:“一品红很难解吗?”
那神医并没有回答步霜歌的话,反而凝向重苏那一向沉静的瞳孔:“一品红不难解,可若是它被做成了粉末状,被人吸入体内,那便难了。”
穿越来时,步霜歌便已得知那簪上的两种毒粉。
她却未曾想过,那毒粉并非只有两种!张氏与步云芊,到底多想要原主死,杀人用了三种毒便罢了,还寻了两个杀人凶手。
昨夜太医开的药,她明明已经吃了,可效果却并不太大。甚是宫中的太医都没有发现第三种药,这民间的大夫倒是看出来了?
重苏未曾多言,凝至身后站了许久的沈蔚。
沈蔚一步上前,直接自荷包中拿了一张银票递给了神医:“一千两,可治?”
神医接过银票不知神色喜怒,揣怀中后便微微弯下了身,隔着遮面之具看向步霜歌,声音依旧是散不去的笑谈:“这毒何来?”
步霜歌道:“庶妹于我生辰,送来了簪子,有毒。”
神医道:“你自知有毒,还戴?”
步霜歌咬牙道:“后知后觉。”
看她如此答道,那神医直起了身子,轻功直掠,直接落至游廊栏杆侧坐着,手中鱼饵再度撒了下去,数十条鱼儿争先恐后地荡漾起水花。
重苏眉梢微凝,眼底已是不悦:“本侯没有耐力于你磨性子。”
那神医听此却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模样,伸了伸懒腰:“你这性子不改,在上京城你岂能立足?”
“主子性子怎不好?休要胡说。”
沈蔚脸色难看,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重苏这边。
重苏冷笑:“萧仁刑说,东宫有一株奇花,可治歌儿这毒。你觉得如何?”
萧仁刑?
莫不是萧丞相?
重苏八年没有回朝,连萧丞相的名字都记得这般清楚,到底是记性好。步霜歌心底不由得微微赞叹道。
神医微微垂目,凝着手中鱼饵道了句:“你莫要忘了,萧仁刑站在东宫这边,若你去了东宫,百官皆会会认为,东宫太子与你有密不可分的党羽关系。”
重苏侧目,已准备离开:“本侯自有办法,不让朝臣这般认为。”
这时,这神医直接起了身:“你最近——”
这话没有说完,那神医自个儿断了去,认真地瞧了步霜歌一眼,又言了笑意:“身子可健朗?”
差一些,步霜歌便没忍住了笑,抬头便与重苏那冷冰冰的眸子迎上了,赶忙一副清冷的表情,收了笑意。由此,步霜歌断定这神医跟重苏定然是老相识。这见面问候倒也神奇,又不是问八十岁老翁,竟用了健朗二字。
重苏竟冷言道:“歌儿在本侯身侧,本侯自然无碍。”
神医一怔,又若有所思得瞧了步霜歌一眼:“去寻百叶根茎吧,它只能暂缓一品红的毒性。是否去东宫走一遭,便看你了。”
重苏面色未动,转身便行。
甚是连谢都没有。
而那神医的每句话,似是都在告诉别人,他与重苏是旧相识,那般不客气的模样,即便是萧丞相也不敢吧?
步霜歌只知头又昏了,由此紧紧握住了他的衣袖:“谢谢。”
他低眸凝之,怀抱她的力气更重了些:“明日,我便带你去东宫。”
昏迷之前,步霜歌心中只是思虑着东宫二字,想起那日与东宫太子相见的模样,缓缓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