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念着箫鸾的名字,翻滚于铁牢之中。
无边的黑暗,侵蚀着他的眼睛,他挣扎于痛苦之中,看着前方数之不尽的分分秒秒,看不到月亮,看不到太阳,他只能听到慎刑司中那苦苦挣扎的犯人痛苦声。
沐竹倚于墙壁之处,伸手轻轻触着地上潮湿的水渍,凝着身边无数次跑去的老鼠,不停地惨笑着……
“这便是萧府沐竹了。”
言司主的声音在外响起,沐竹猛然颔首看去:“言狗贼——”
话至口边,可沐竹却看到地上那拉的极长的影子……
公子玉立而站,温润的眸光似是经过沧桑一般,多了分寂静。
哥哥。
他喉中丝丝做痒,可是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沐竹只是故作冷笑着:“你又是谁?”
张沛廖握紧了拳头,对着一旁的言司主微微浅笑:“听闻萧府沐竹被捉,皇上甚是心悦,如今派我来瞧上一瞧,倒是心安了。”
言司主谄媚一笑:“张大人因箫鸾出事而贬谪官职,到底是心宽,若是小官,定然将这气出萧府沐竹之上。”
张沛廖眼底明暗闪烁,轻轻一句:“什么时候对箫鸾用刑?”
听闻箫鸾,沐竹猛然起身便握住了栏杆:“言狗贼,你告诉我箫鸾在何处,带我见她!我要见她!”
言司主满脸不悦:“本大人是慎刑司之主,你说的这般难听,倒是不怕用刑了?可别忘了,玉骨针还在你头上!”
“玉骨针?”张沛廖袖下拳头一握,声音也颇为颤抖。
言司主又是谄笑:“玉骨针自是以女子的骨头磨成,不然又岂能叫玉骨?不过啊,为了克制这萧府沐竹,慎刑司可是选择了箫鸾之骨。”
这话一落,浑身的恶寒自沐竹心底而生。他站在黑暗之中,静静地看向言司主,眸中已生了杀意,满身血衣无风而动……
张沛廖咬紧牙关,又问:“取自哪里?”
“箫鸾左手小指,直接便剁了,她甚是连哭都没有。”言司主说这般话的时候,唇角悠悠上扬,颇带着得意地看着张沛廖。
砰——
牢门碎裂而开只是一刹之间,沐竹一手扣紧了言司主的脖颈:“欺辱箫鸾,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了言司主的脸上,没有照死的打,似是想让他感受那痛苦的折磨一般……
月光散落尽头。
无数司狱朝着这边而来,却无人敢上前,张沛廖站在这里,只是静静地看着少年满身的血渍,灼灼之眸颤抖而氤氲……
只是沐竹的动作却逐渐轻了下去,整个人却因头骨的痛楚在地上翻滚着。
他抱着自己的头,身子无限地蜷缩着。
“对不起……对不起……”
“鸾鸾……对不起……”
沐竹哭喊着,撕裂了喉咙,却终究不得安宁。
远处,那白衣之人越来越近,沐竹模糊看着前方,是君墨承……他攀爬地……却终究陷入黑暗之中。
便如君墨承所言,他能等待的便只有黑暗。
甚至是连与哥哥与箫鸾见上一面都是奢侈,若是奢侈,那不如去死?
梦中的箫鸾一直带笑,烈红长裙烂漫于风中,她朝着沐竹挥手,沐竹如何抓也抓不到箫鸾,一晃而过,便已消散。
猛然惊醒,他全身的汗。
散开的发满是他的血渍,手中一物却是让他一怔……
宣纸沾血而染。
——等。
哥哥的字,沐竹又岂能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