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白帝眼底冷了些。
那抹冷,很快便消散了去……
他笑道:“长的俊的人,总归是相似的。”
这话,倒像是嘲讽步霜歌一般。她轻抚自己的这张脸,虽说是极美的,但是跟沐竹甚是白帝来比,倒是黯然失色了去……
这个世界上,不缺的便是面貌绝艳的人,更何况,这洲国之中最具俊逸的两个人便在这里。
她嗤嗤一笑:“你倒是说出了道理。”
满身的血,她竟还能笑的那般温柔。
白帝眸中映她一瞬,那张脸却似是模糊了去,只是那般坐着,便像极了曾经的箫鸾。他微微摇头,凝着窗外的风景,道:“其实,你也会怒吧,便如今日。”
“嗯?”
“你不介意沐竹将你当做箫鸾,可他终究会因箫鸾而对你动手,也终究因像极了箫鸾,从而放手杀你。”
“人非草木,岂会不动怒?不然,我何必将他绑起来。”
“……”
白帝眉梢一挑,倒是不知如何说了。他本以为是怕沐竹再生事,步霜歌才绑了沐竹,不成想竟是因为泄恨?
看至步霜歌时,她竟还在笑:“我曾经问过沐竹,记不记得失控时的事情。他说记得,那便证明一半是失控,一半是真的想杀了我。曾经的我或许不在意,可这次却不得不在意了。因为,我们共同患难,他曾经也是真心将我当做成朋友的。
虽是温柔的话语,却带着清冷,淡淡入耳。
白帝轻笑:“你在嫉妒箫鸾?”
她愕然,一瞬间便笑了去:“又非情情爱爱,谈何嫉妒?只是失了平衡,若是换做我的父亲,或者是我的母亲,我也会这样。”
“那若是……重苏呢?”
“重苏?”步霜歌迎至白帝,“说你与沐竹像,倒是真的像,你们倒是喜欢将箫鸾与重苏扯到一起。”
白帝侧眸,看着窗外越来越盛的黑夜:“总有一日你会发现,身边无所依靠,即便是重苏也不行,便如同曾经的我一般。”
这是白帝第一次这般认真的说着这般话。
帘帐之外,是沈蔚赶车的摔鞭之声,而这里是白帝斟茶饮水的声音。
步霜歌笑答:“无人可依靠,有人可心系,便够了。”
他回了目:“便是有了越来越多心系的人,你遇到的危险才会那么多。今日的死士,你倒是忘的一干二净了。”
“死士伤不到你我,便不算是事情。”
“那些死士为沐竹而来,你应该猜得到。”
“那又如何?”
“上京城,到底是谁害怕沐竹?是萧府。而萧府谁又有能力伤沐竹?是东宫太子妃萧寒容,是箫鸾的妹妹,同样也是萧丞相的女儿。”
“话都被你说尽了,我又能说什么呢?”步霜歌浅笑,倒是纳闷这蛮荒皇子了解这般多上京城的事情。
只是,这时的白帝却悠悠怅然:“鸾槿可解百毒,同样也是入蛊的好药。那些死士的武功那般高,便是用了药,增了内力,不然萧寒容去何处寻那么多为之所用的人呢?”
他眼底有光,也有笑。
步霜歌为之斟茶,只道:“强行提升内力,想必如毒一样,早晚会暴毙而亡。”
她眼底没有任何诧异,反而将那茶水轻轻送至沐竹口边。
少年昏睡,唇边抿了茶水,多了分红润。
白帝看来:“你倒是不笨。”
她背对着白帝,“所以呢,你今日入马车便是想与我说这些?”
他愣住,突然笑了。
少女的背影一身血,却不似这般年纪的沉稳。
白帝沉了声:“你今日耍洛颜的模样,与曾经的箫鸾很像,我倒是想问问你是跟谁学的。思来想去,倒也不甚明白。”
“那你为何不问呢?”
步霜歌看至白帝,凤眸染温,入光铺设染开。
“我问,你便能回答了吗?”他笑道。
她,的确回答不出来。她只是觉得洛颜便该那般使用,随着内力的提升,她用洛颜的方式也越来越多了。
白帝回眸一笑,一掠便出了马车……
风声萧粟。
她掀了帘帐,看着白帝回至弄晴马车一侧的囚车,囚车锁断,他却静雅而坐,阖眸休憩着。反而,更是惬意了……
假装被捉,却要一直于囚车之中,到底是苦了他了。
步霜歌放下帘帐,回眸一瞬却看到少年那怒急的瞳孔。
沐竹,醒了。
她微微一愣,看着少年那怒急的瞳孔,他没法冲破穴道只能怒看步霜歌,甚至是哑穴也被她点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