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日时间,清化府所需物资便已被陈家筹措了个七八,供这些时候使用还是有余的。
陈家布庄外,许多车马候在门口,来来往往的下人们步履匆匆,手中各自捧着几匹云葛布,小心翼翼地往车上装放。
陈子俊站在几辆车跟前,盯着左边还要顾着右边,一边指挥着下人们妥当运放防疫物资。
另一边,酒楼雅间内,房门紧闭着。
陈昱颉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面上神情悠然自得,手中拿着一沓银票,贪婪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陈昱颉抬头一看,与来人对视一眼,那人便点头哈腰地反手将门关上,W到了陈昱颉跟前,“陈公子,这次您交代的事儿可具已办妥了,您看……”
闻人言入耳,陈昱颉狡黠一笑,也不低头,只垂眸注视了手中的银票几秒钟。
他心下略一思索,从那厚厚一沓银票中抽出一张,食指与中指夹着递了出去,朝着眼前男子一挑眉。
“诶!谢公子!”男子嬉皮笑脸地上前接过银票,定睛细看后脸上笑容更甚,手指在银票上摩挲了几下,喜滋滋地塞进了袖子里。
“拿了这些钱,出城找个无人认识的地儿,谋一个好营生过活,明白了吗?”
陈昱颉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这么档子事儿,他原也犯不着为此杀人灭口,只要他躲得远远的,不要被人察觉,也就是了。
听了这话,面前男人愣了一下,脸色一僵,随即躬身一本正经地赌誓:“公子放心,拿人钱财与人做事,自古以来就没有再暴露正主儿的理,小的自当另去。”
陈昱颉闻言,略安了心,也不欲再与他多言,遂自己扶着桌站起了身,瞥了一眼男子,淡淡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嗳,公子慢走!”
出了房门外,陈昱颉四下看了看,见无人,便迅速将那一沓银票塞进了袖内,若无其事地离了酒楼。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陈氏布庄外,还未到跟前,远远地就听见一大群人匆匆忙忙地运放物资,交谈声,吆喝声,夹杂着脚步声不绝于耳。
定睛一看,只见陈子俊站在那几辆车前,陈昱颉微微敛了敛眸子,大步朝人走去,因笑道:“少爷在这儿站着也不嫌累,物资具已备齐 ,剩下的不过是装到车上,由着下人们去做就是了。”
见陈昱颉过来,陈子俊也未看见对方眼中的自得之情,只是摇了摇头,“这起子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是爱躲懒的,若是不盯紧着些,不知还要出什么乱子……”
这一番话入耳,陈昱颉勾起了一抹冷笑,眼中含着些不屑,“昱颉怎么忘了,少爷素来是最谨慎小心的。何况这般国朝大事,有少爷在此亲自督管,定是一点岔子都出不了的。”
陈子俊还未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回话,陈昱颉便朝着他拱了拱手,“你先看顾着,我去庄子上瞧瞧。”
说完,又不经意似的扫了一眼装运物资的车,陈昱颉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得意,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日时间转眼过去,江南运送的防疫物资已如期入京。
高高的城门楼子上,众多官兵执枪把守,不动如山,守着城楼。
城楼下,陈家所托的镖局已押送着物资缓缓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官兵目光早已被吸引了过去,待近了前,才拔了红缨枪拦挡,“你们是哪里来的,车上装的是什么?!”
陈子俊虽已寻了江湖上素来最妥当的立毅镖局,可这毕竟不是寻常的商业货物,而是事关清化百姓和陈家存亡的治疫物资,他自然不能放心。
正因着这不放心,他也不顾族人反对,特特儿地跟着立毅镖局一道入京,身边却只带了几个武功不怎么好的小厮。
见官兵询问,陈子俊忙上前躬身道:“官爷,我们是江南陈家入京送治疫物资的。”
那官兵一听这话,也不看眼前人,顿时便侧过脸与身侧的另一名官兵对视了一眼,心下早已有些激动起来。
“江南陈家?是前些时候高中进士的陈老爷家?”旁边的官兵上前一步,打量了一番来人,问道。
知他提起的是自己的哥哥陈子溢,陈子俊一下子脸上就攒出了笑,道:“是,就是他!”
闻言,官兵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红缨枪,上前小心翼翼地搜检了车内装载的东西,确认过的确是寻常布匹和一些麻绳后,方在心中暗暗认下。
“进去吧,开门——”
官兵说着,转过身朝身后挡着城门的几人摆了摆手,那几人随即便点了头,应声打开了城门,又给镖局的人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来。
……
陈子俊一行人入了城内,抓着几个路人打听了一番陈府的所在,千防万防地押着物资便到了陈府外。
下人通报后,不一会儿,陈子居便自府内匆忙出来,“子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