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贵女见是叶桑,又瞥见了旁边的姬长夜,识趣地散去了。
“兮月呢?”叶桑四下瞅了瞅,并未看见周兮月和云浩天。
“她哪里能来,你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冯瑶说着,眼角余光见叶柳生走了过来,上前两步扯了一把他的袖子。
叶柳生将手上剥好的橘子递给冯瑶,看了她好一会儿,被她胳膊怼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叶桑,拱了拱手,“少夫人。”
又见了旁边的姬长夜,有些尴尬地朝人笑了笑,姬长夜则是颔首致意,并不在意。
天色愈晚,已近戌时,太子府上灯火通明,这几人一前一后地朝前走,一路上问安声不断,叶桑与冯瑶笑得脸都快僵了,却也要保持这份礼节。
及至宴厅,几人各自落座,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旁边认识的人说着话,也有不少人见姬家竟也来了,上赶着过去请安搭话,都想要攀上将军府这棵高枝。
姬长夜手中端着茶盏,脸色淡淡的,仿佛这周围的谄媚讨好,嫉妒暗恨都与他无关,双眼就只盯着叶桑。
待她跟前的一位命妇走了,姬长夜才将头偏过去了些,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彼此能听见,“今日来的人倒意外的多,看来是我们小看这位太子爷了。”
叶桑笑而不语,扭过头瞥了一眼不远处正招待夫人小姐们的许碧清,姬长夜顿时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若凭云凌天一己之力,先前被斥完全不可能有如今这幅盛况,他背后站着的人,自然是许碧清。
“你不觉得她今天些怪怪的吗?”叶桑仔细看了看,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见姬长夜摇头,叶桑轻吸了一口气,心中的疑惑并未消解,只是暂时按下。
婢女们手捧托盘,端着菜品鱼贯而入,宴会即将开始。
众人正依次坐好,言笑晏晏之间,忽听得一声尖细的唱声,“皇上驾到——”
叶桑心下一顿,目光十分敏锐地向许碧清投了过去,随即跟着众人一道起身行礼,“皇上万岁。”
今日宴会并未提及云世坤会来,直到刚才许碧清和云凌天也没有说过一句,怎的皇上忽然来了……
“免了,各位入座吧,只管如朕没来一般好生吃喝就是。”云世坤笑呵呵的,整个人看起来满面春风,心情极好。
“谢皇上。”
殿内众人落座后,乐师和舞女们便飘飘然叠步进来,一时间丝竹管弦之声融融,推杯换盏,气氛倒是很好。
过了会儿,座上的云世坤清了清嗓子,看向许碧清开了口,“听说太子妃寻到了一架古琴,乃是上古神人所用之琴,这会儿可在府里?”
随着他的话出来,殿上众人的目光齐齐向许碧清投了过去,只见她盈盈起身,朝着云世坤拜了拜,面上笑吟吟的,“回皇上,儿臣素来喜好音律,尤好抚琴吹-箫,那琴是在民间一处深山内,一户村民处偶然所得,今晨才将琴请入府中。”
说着,许碧清拍了拍手,便有几个婢女抬着一架古琴小心翼翼地从殿外走了进来,又极小心地将琴放置在琴架上。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架琴上,听着许碧清方才的那一席话,又看着这几个人这般小心的样子,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又格外好奇这琴到底有什么奇特的,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
那架琴正好放在离叶桑不远的地方,在殿中央靠左些,乐师与舞女们此刻已经退在了一旁,跟前的人也被疏散了开来,好像是生怕碰坏了琴一样。
叶桑打眼一瞧,这琴除了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灰,似乎与平常的古琴也没什么不同,心下顿时便思索了起来,抬头递给了姬长夜一个眼色。
姬长夜会意,也将目光投了过去,半晌却是摇摇头,并未说什么。
只是回味起许碧清刚才的那番话,叶桑不免眉头一皱,她什么时颇好音律了自己怎么丝毫不知……
正这时,许碧清走到那架古琴跟前,再次开了口,“此等神物,请入府中后还未曾弹过,宝剑自古配英雄,今日既然皇上在,那不如就请皇上亲来一试 ,也好让我等聆听天音。”
宝剑配英雄,这话说得云世坤心里美滋滋的,何况他本是不来的,就是听闻太子府上有一架上古流传下来的古琴,才特特儿赶来一观。
云世坤与许碧清对视了一眼,瞧着她今儿看着格外亲切,低眉顺眼的,与往日的那副模样大不相同,看得他是身上也顺,心里也顺,遂起身大步走了过去,“好,朕来试试。”
殿中央侍立的婢女们见状,纷纷退避到了两旁,让出了一条路来,请云世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