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之上,凤琳琅翩然立于车架之前,尽管形单影只,却依旧带着凌然之姿。
凤长鸣拧眉,面上十分不善,“凤府生养你一场,你不但不思感激,还想要算什么账?你若是还想要保留一些脸面,就应该自行离开,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凤琳琅听着他这话只觉得好笑,“合着你的意思是你当众把我扫地出门,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地自觉离开?要不我回头再打两个牌位,早晚三柱香给二位供起来?”
“你!你这是在咒谁呢?!”一旁的柳氏气得面上涨红,几乎是下意识瞪向凤琳琅,但很快,又意识到周围还有行人围观,顿时又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脸孔,“琳琅,你生母早逝,我作为母亲没有教导好你,但是你也不该做了那样的错事后,还这样公然地诅咒自己的生父啊!”
凤琳琅却是看也不看柳氏,杏眸径直盯着凤长鸣,声音平静而冰冷,
“六岁开始,我被你们丢在后院的一间破厢房,过得比府里的下人都不如,我被打断过三条肋骨,被凤薇薇叫人强行喂过泥巴,在大冬天被兜头浇过冷水……就这,你也配说‘生养’二字?”
在她继承的记忆里,凤琳琅六岁痴傻,在凤府中受尽羞辱,如果不是有懿王的婚约在身,可能她早就死了。
既然要扯开来说,她也不介意让雍京城的百姓看看,堂堂医药世家的凤府,里面就是这样的腐烂不堪。
周围的百姓在骤然听到凤琳琅的话时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凤家三小姐从小到大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凤府每一代都作为皇室御医院正,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行事?”
“生父尚且在世,凤三小姐即便自幼痴傻,也不该受到如此对待啊。”
“常言道,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父,生父又如何?”
……
周围一道道议论声钻入耳中,饶是凤长鸣再佯作沉稳,也忍不住怒喝出声,“简直是一派胡言!你诋毁双亲!肆意污蔑,简直不仁不孝!”
凤琳琅却不动如山,声声淬玉,“是不是胡言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柳氏身为主母,阴狠毒辣,虐待前正室嫡女,你身为家主不闻不问,冷漠自私,身为太医院院首,医术不精,连痘症和寒症都判断不清,凤家二小姐任性跋扈,欺辱亲妹,凤家大小姐更是口蜜腹剑,人人称赞的仙医,却靠抢夺亲妹的治疗结果成就自己的美名……你说你们这一家子鸡鸣狗盗的,可不就是让人恶心么?”
一旁的吃瓜群众纷纷又倒吸一口凉气,这凤家到底是怎样的世家,怎么从上到下,都没一个好人?
凤长鸣简直被气怒了,他没想到凤琳琅竟然还敢拿太子之前的病症来做文章,竟然还胆敢质疑他的医术?!
柳氏更是气得浑身颤抖,她没想到凤琳琅竟然敢当众把他们一家子都数落了遍,但她一贯善于伪装,知道就算当面斥责也起不到多大的效果,手指在自己腿上狠狠一掐,硬生生当众挤出了两滴眼泪,
“琳琅,母亲知道你怨凤家将你逐出凤府,但你也不能空口白牙,凭空污蔑凤府上下啊,不说我,就说你的大姐姐倾城,她从小到大对你可有半分不妥?你、你的良心去哪了?”
柳氏这一段声泪俱下,说得万分悲戚,直接便让围观的百姓对凤琳琅产生了怀疑。
“可不就是么?这些不过是空口白牙,单不说这府里发生的事,就说这凤大人,若是医术不精,又怎么可能坐上太医院院首的位置?更别说凤大小姐,这雍京城内无人不知风华绝代,医术过人,又怎么可能是冒领功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