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坦卡蒙如同被一锤猛砸在心口,惊厥得浑身抽搐,难道他只活到了十八岁!他的生命只剩三个月......
图坦卡蒙僵硬地动了动嘴唇,“后世人怎么评价我?”
“你的确是三千年后最著名的古埃及法老,因为你的陵墓保存得最完整,代表了古埃及最辉煌的成就,你唯一的功绩是死了,然后被埋葬了,你死后,就被后一个王朝的法老除名了,因为你是埃赫那吞的儿子,再也没有人知道你,你默默无闻了三千年,直到刚才那群人的到来。”
句句话像刀子插进图坦卡蒙,图坦卡蒙面色惨白,他努力了一生,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不,不!不!”图坦卡蒙悲痛地嘶吼,“你骗我,你骗我......”
图坦卡蒙昏沉地迈动脚步,看着墓室的壁画,这些壁画理应记录他生平的功绩啊,这画质真粗糙啊,一看就是匆匆赶制,真的是因为他死亡太突然,来不及仔细画吗。
图坦卡蒙大喊,“这不是我修建的陵墓!”
梅里瑞目光幽深,“一切自有原因。”
一面壁画上描绘着开口仪式,画上的图坦卡蒙已经化身为冥神,双臂交叉,手持连枷和弯钩权杖,对面的男人披着豹皮,拿着扁斧,接触他的嘴唇,只有下一任法老才能为死亡的法老举行开口仪式,看到那个男人王名圈里的名字,震惊绝望从图坦卡蒙的眼睛里奔涌而出,“我的继承人是阿伊吗......”
“正是。”
图坦卡蒙苦笑,“阿伊,为什么会是他,我输了吗,是他杀了我吗......”
是阿伊报复他,把他塞进这么小的一座陵墓里吗!
图坦卡蒙接受不了,愤怒痛苦地大吼,“我不会让他得逞!”
“陛下,很遗憾,历史是不容改变的,”梅里瑞叹了口气,“您知道吗,现代有一种玩具,叫做不倒翁,时空就像一只不倒翁,无论用多大的力气摇晃它,最后它还是能回到原来的位置。”
梅里瑞走到图坦卡蒙面前,看着他的凌乱的眼神,开口,“你知道吗,当初娜娜跳崖殒命,你也跟着她死了,你十一岁就死了,我成功了,但是作为改变历史的罪魁祸首,我受到了时空法则空前严厉的惩罚。我被夹在时空裂缝里,被巨大的引力撕扯,我的身体碎成无数粉末又复原再碎裂再复原,一刻不停,快速到你们的眼睛看不到,我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撕心裂肺、肝胆俱碎的痛苦,所以你们的刀剑砍不死我,明白了吗。”
梅里瑞叹息,“为了早点结束惩罚,我不得不把艾送到古埃及,救了你,修正我的错误,让历史回到原轨,陛下,我送艾到古埃及根本不是报复你,而是为了救你!”
“陛下,历史是不容篡改的,所有的历史事件一环紧扣一环,因果相连,更是可以在横向上波及到世界、纵向上影响到百年千年后。我有一个女儿还是两个女儿,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历史上的关键节点不能错误,你的死亡年份,阿伊登基,这就是关键节点,不容改变。试想一下如果你继续统治埃及,世界格局将发生什么样的剧变,也许未来的华夏都不存在了呢,那娜娜附身的那个现代女孩又在哪里呢?”
图坦卡蒙似懂非懂听着,浑身变得冰凉,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突然一群人走进墓穴,抬走了法老的遗体。
图坦卡蒙瞪着他们,但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他什么也做不了。
梅里瑞开口,“他们把你带出去做法医研究,未来人想知道你的死因呢。”
百年时光匆匆而过,图坦卡蒙的遗体一次次地被移出陵墓做检查,一次次被送回安葬。
记者们举着相机涌入陵墓争相报道,关于图坦卡蒙的众多纪录片在电视台播放。
后来,图坦卡蒙的小墓被开放为景点。
时间以一分钟一年的速度进展,人影快速晃动成彩条,图坦卡蒙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一批批游客来了又走,麻木了。
时间来到二十一世纪。
突然,人群中,出现一个身影。
女人望着石棺里沉睡的小法老,捂着胸口,表情痛苦难忍,眼泪哗啦啦地流淌,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早逝的命运吗。
“娜娜,娜娜!”
图坦卡蒙扑过去,站在她面前,伸手去抓,却碰不到她的身体,图坦卡蒙放声大喊,“娜娜,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看不到你。”梅里瑞再度冷冷开口。
夏双娜泪如雨下,悲痛地忏悔,“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早点和他和好,要伤害我最爱的人......我错了,我错了......”
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一刻,图坦卡蒙只觉她对他造成的所有伤害都被磨平了,图坦卡蒙温柔地望着她。
“好了,别哭了,好了,我原谅你了,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图坦卡蒙猛地哽咽,肩膀颤抖了两下,热泪滚滚而下。
夏双娜哭得站不稳,旁边有个男人扶了她一下。
图坦卡蒙看清了那人的面容,顿时惊喜地叫,“艾,艾!是你吗!”
是他,就是他。
是健康的,活生生的艾。
艾没有死,没有死。
太好了,太好了!
艾此时也在伤心地掉眼泪。
图坦卡蒙嫌弃道,“艾,你怎么也哭呢?”
图坦卡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