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携,一起出了秀水阁。
因为明月正好,洒下一片银辉,根本不用点灯也能看得见路,所以二人连丫头也没带,准备去花园沉香亭赏月。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走着走着,向海棠竟然和钱格格顺着柳堤一路走到了熙春堂外。
向海棠顿时一愣:“好好的,怎么走到这里了?”
钱格格会心笑道:“恐怕这就是心之所至,意之使然吧。”
向海棠脸色红了红,正要说话,忽然看见一个黑影如鬼似魅,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她吓得心里突突乱跳,对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惊呼道:“姐姐你看,那边怎么有个黑影闪过,莫不是个鬼吗?”
若放在前世,她断然不信这世间会有鬼神存在,可是经历过诡异的重生之后,她方知这世上有许多未知之事,不管存不存在,她心里始终存了敬畏。
“哪里有鬼,我是不怕鬼的。”话虽如此,钱格格说话时牙齿还是打颤了,她仗着胆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步,瞧了瞧,迷惑道,“什么也没有啊!”
说着,她弯腰拾起一块小石头往黑暗里打去,只听见石头砸到树枝上,又落了下来,惊起树上一只寒鸦“嘎”的一声,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钱格格笑道:“莫不是就是那个鬼?”
向海棠也不知自己有没有看错,她拂拂胸口道:“兴许真是眼花了。”
“既来之,则安之。”钱格格又携了她的手,“我知道这熙春堂后头有一片枫叶林,想来应该红了,映着这月色,一定好看,不如我们去看看?”
“嗯。”
二人往前走去,正要绕过熙春堂去枫叶林,忽然看见熙春棠门口不远处,一颗盆口粗的古楸树下立着一个人影,正呆呆望着熙春堂出神。
莫非刚才没有看错,确实有人?
向海棠一惊,脱口道:“谁?”
那人一时没听出是谁的声音,也惊了一下,转过头来瞧,就看到向海棠和钱格格小心翼翼的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月色笼在二人身上,虽然照得不是太清楚,但也能认得出,那人自知躲不过去,冷笑一声道:“我当是谁,原来你们两个贱人!”
向格格一听竟是年氏的声音,本来她依仗着哥哥年羹尧是有资格进宫为皇上祝寿的,只是她的位份一直没恢复,她不愿去丢这个人,受他人嘲笑,便托了病说不去。
她也到这里来了。
刚才看到的那个黑影竟是她么?
瞧其身形,似乎又不太像。
正想着,又听到她半是不屑半是恼怒的声音响起:“怎么,四爷不在府里,你们两个就耐不住寂寞,跑到这熙春堂来了?”
向海棠针锋相对道:“年庶福晋不也来了么,难道也是耐不住寂寞?”
“你——”年氏冷哼道,“牙尖嘴利!”
说着,她一拂袖就要离开,经过二人身边时,突然又停住了脚步,一双绝丽的艳色眸子在月色下尤显的凌厉,她冷冷打量了一眼向海棠。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你以为四爷是真的爱你吗,若他真的爱你,你怎么还是一个低贱的侍妾格格。”
她冷笑了两声,“侍妾格格不过就是个暖榻的工具而已。”
这一番话说的尖锐刻薄之极,不过向海棠倒未真的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回以冷笑道:“若四爷不是真的爱我,仅仅将我当成工具,年庶福晋又何必如此动怒?”
年氏恼羞成怒:“向海棠,你不要太得意了,一个小小侍妾也敢咄咄逼人!”
“究竟是谁在这里咄咄逼人!”钱格格维护道:“年庶福晋有这个功夫在这里出言不逊,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做好一个庶福晋。”
“你——”
年氏愤怒的盯了钱格格一眼,然后目光又狠狠的从向海棠脸上刮过,看着向海棠时,话却对着钱格格的。
“你以为攀附上向海棠这颗大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向海棠不过就是个未入旗籍的低贱民人罢了,比当年良妃做辛者库的贱奴,整天刷马桶时还不如。”
“……”
“就凭她,一辈子只配也只能做个低贱的侍妾格格,一旦年老色衰,便会沦为佣仆。”
钱格格气愤道:“谁没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年庶福晋你也不外如是,至于身份,当年良妃娘娘虽然出自辛者库,但也苦尽甘来,做了良妃娘娘不是吗?”
“……”
“年庶福晋何必拿身份说事,论身份,年庶福晋家不也曾是汉军包衣出身,后来才抬了旗籍,又能高贵多少去?”
“你——”
年氏顿时大怒,同时又被噎的无言以对。
“妹妹,我们走!”
钱格格拉住向海棠的手,二人转身就走。
向海棠知道钱格格一直是温良内敛,委屈求全的性子,几番发脾气,与人针锋相对,都是为了维护她。
她又感动,又担忧:“姐姐,你何苦为了我得罪了她,她到底是年羹尧的妹妹。”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放在从前,或许我还忌惮她几分,可如今……”她眼底一片黯然,“我什么都没有了,又何惧于她。”
向海棠听她话语带着丝丝萧索和苍凉,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她了,只紧紧反握住她的手:“不论何时,姐姐你还有我。”
钱格格转过头,看着她,默了默,冲着她微微一笑。
被年氏这么一搅和,再加上起风了,夜风很凉,二人也没什么兴致再去枫叶林赏月,一路分花拂柳又折回了秀水阁便各自回房睡了。
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忽然被窝里一凉,似有一阵风刮了进来,向海棠一下子惊醒了。
转过头,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去,就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团人影,那人温声道:“别怕,是我。”
向海棠顿时冷哼一声:“原来是你……”
这个冤家。
她没说完,转过身,拿背对着他。
他也没恼,躺到床上想要钻进被窝里,她无声的将所有被子都拉的盖到自己身上,就是不给他。
他有些无奈的笑道:“海棠,你已经气了我这么久,还要气么?”
说完,他又试着拉了拉被子。
她忽然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妾身也不敢生四爷的气,实在是四爷半夜悄悄来这里不合规矩,若想要妾身侍寝,还是传妾身去闻雪阁最好。”
说完,护食似的,将他拉过去的那点可怜的被子又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
他单手支颐看着她,脸上依旧是无奈之色:“你的气性也太大了,我并没有拿你怎样,相反,还重重惩治了怀真和李福晋,你还要我怎样?”喜欢侧福晋娇养日常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侧福晋娇养日常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