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您别激动。”欢儿音色低颤,吓得心肝直颤,这样的情况她亦是头一次遭逢,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怜儿紧紧拽着顾芸儿,锋利的刀子已经在顾芸儿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是以顾芸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激怒了顾怜儿,到时候一刀子抹了脖子。
生死之事,谁能不惧?
“走!”顾怜儿拽着顾芸儿去了主院。
一路上,自然也有人瞧见,但底下人谁也不敢妄动,万一伤着大小姐,那可如何是好?奴才们只敢远远的跟着,一直跟到了主院。
主院是顾震的居所,饶是奴才也分三六九等,岂敢贸然进入?
“二小姐,你干什么?”刘徽沉着脸。
顾怜儿冷笑,“我要见我爹,问他要点东西。”
“老爷不会见你的。”刘徽挡在门前,若不是大小姐有些体力不支,脖颈上出了血,此时此刻,他一定会劈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顾怜儿瞧着刀下的顾芸儿,“那可不一定,他会眼睁睁的,看着顾芸儿死吗?”
“你!”刘徽握紧手中佩剑,“这也是你的亲姐妹。”
顾怜儿满脸不屑,“亲姐妹?亲在何处?平素与我不对付,时不时的欺辱我,也配当我姐妹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能……问爹要个公道。”
说着,她冷眼睨着顾芸儿,“你既然是嫡长女,素来张扬跋扈,那且看看,你在爹的心里,到底有几斤几两?顾芸儿,你看看,爹是舍得财还是舍得你?”
刘徽没敢拦着,但也紧跟不舍。
底下人都在门外,没有顾震的允许,这屋子可不敢随便踏入。
“老爷服了药,已经睡下了。”刘徽咬着牙,尽量压低着声音,“你若是要金银财帛,只管出去,我会让管家……”
顾怜儿啐了一口,“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说话?顾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你给我闭嘴!”
“你若是伤害将,军,我定不会饶你!”刘徽挡在了床前,冷剑在手,横立身前。
顾怜儿再怎么胡闹都可以,但若是伤害他家,将,军,刘徽必不轻饶。
“你放心,我伤了我爹也没什么用处,总归是顾家的女儿,还做不出这样心狠手辣的事情!”顾怜儿冷笑,“他不仁,我这个当女儿岂能不义?不过是问他要点东西罢了!”
顾震幽幽的坐起身来,“你想要什么?”
四下骤然一片死寂,连顾怜儿自个也跟着怔了一下。
毕竟,整个将,军,府上下,谁不惧顾震的主家威严?
回过神来,顾怜儿冷笑两声,“爹原来醒着?”
“你闹这么大的动静,我还能睡得着吗?”顾震音色浑厚,比之白日里的虚弱,委实不太一样,如今中气十足,显然是缓过劲来了。
顾怜儿瞧着跟前的顾芸儿,再瞧着床榻上的顾震,眼神闪烁了一下,愈发握紧手中的短刃,“既然爹醒着,那就最好不过了,我今儿来就是想问爹要点东西。父女一场,既然你们容不下我,那顾家的东西,也该有我一份才对!”
“这顾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我还没闭眼,你就敢找我要东西?”顾震冷嗤,真是生得好女儿!
顾怜儿可不管这些,“爹,不管我能不能做主,都到了这份上,您觉得我还会在乎吗?我什么都没有了,问您要点嫁妆,不过分吧?”
“嫁妆?”顾震狠狠的闭了闭眼。
刘徽赶紧将软垫子塞在了顾震的身后,扶着他坐起来,让他能靠得舒服一些,“将,军,您仔细着,太医叮嘱了,不要动怒!”
“我没事!”顾震摆摆手,就这么眸色沉沉的盯着顾怜儿,“是雍王让你来要东西的吧?”
顾怜儿自然不会承认,要不然还能拿到东西吗?
“是我自己来要嫁妆,跟谁都没关系。”顾怜儿扫一眼屋子里的人,所幸也没什么外人,一个是顾家的嫡长女,一个是父亲的贴身随扈。
这随扈的分量,估计比嫡长女更甚。
“你想要什么?”顾震其实心里有底,他知道顾怜儿冒这么大的风险过来,肯定不是为了金银珠宝,那些东西雍王也看不上眼。
哼,多半是为了那样东西。
“我要白玉龙戒!”顾怜儿一字一顿。
顾芸儿心神一震,“什么事白玉龙戒?”
她闻所未闻,真当没听过。
“是个好东西!”顾怜儿直勾勾的盯着顾震。
她亲眼看着,自家父亲的脸色,从最初的镇定到松动,继而连眼神都变得冷戾无温,看过来的时候更是带着凌厉的杀气。
“果然,是雍王!”顾震狠狠的剜了顾怜儿一眼,“哼,自己没本事拿,竟让一个女人来找我要东西,身为皇子……可真是能耐!”
顾怜儿深吸一口气,“爹少说废话,就一句,给?还是不给?”
“别说我没有,就算是有,也轮不到你来拿!”顾震眦目欲裂,周身杀气腾然,“你这个逆女,竟敢连同外人,出卖自己的父亲,可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后果?”
顾怜儿心里有些发虚,尤其是被顾震怎么一瞧,握短刃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后果?后果也是你们自作自受,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没关系,等拿到了东西,我就会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你能走多远,飞多高?”顾震悔不当初,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想攀龙附凤,想疯了吗?
顾怜儿已经急了,“别废话,把东西给我!”
“我这里,没什么白玉龙戒。”顾震别开头,咳嗽了一阵,但话还是说得利索至极,“把芸儿放了,我让你走,顺便给你一些银子,让你远走高飞!”
顾怜儿却不答应,“别想糊弄我,我知道白玉龙戒就在你手里,你今儿若是不给我,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顾芸儿!她不是你最宝贝的女儿吗?哼,怎么,还比不上一个身外之物?”
“爹,您快给她,快给她吧!”顾芸儿哽咽,“她疯了,她真的会杀了我的!”
脖颈上凉飕飕的,刀刃切开皮肉,有血徐徐而下,染红了顾芸儿的衣襟,又加上恐惧,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切开了大半,脑袋都快掉下来了。
“我没有!”顾震掀开了被褥。
刘徽急了,“将,军,您的身子……”
顾震推开他,即便是在病中,行伍之人亦将脊背挺得笔直,周身威严不减,一双含怒之眸,带着属于三军统帅之威压,直勾勾的盯着顾怜儿。
眼见着顾震一步一顿的朝着自己走来,顾怜儿心慌得厉害。
“你,你别过来!”顾怜儿惊呼,“别过来,再往前走,我就杀了她,我真的会杀了她!你站住,站住!”
顾震周身凌然,“我顾震的女儿,倒也有点出息,敢杀人了!今儿我就在这儿,你动手啊,杀啊!不能能耐吗?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敢杀,好啊,好样的!平素是为父小瞧你了,为了一个男人,你竟敢背叛顾家,背叛自己的母族……”
“你别过来,别过来!”顾怜儿歇斯底里。
然则下一刻,顾震忽然一个箭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顾怜儿的手腕,只听得一声尖锐的惨叫声,伴随着窗户“砰”的碎裂,有东西从屋内被甩出来,重重的落在了窗外的花坛里。
顾芸儿眼一闭,登时瘫软在地,晕死过去。
刘徽赶紧搀了顾震一把,将其搀回床榻,也顾不得倒地的顾芸儿。
“来人!”刘徽一声喊。
外头的人快速进门,乍一眼倒地的顾芸儿,当即七手八脚的把人抬下去。
“送回去,请大夫!”刘徽吩咐。
底下人赶紧把人送走,片刻都不敢停留。
顾西辞赶来的时候,呼吸微促,见着顾震没什么大碍,这才行至窗口。
“人被将,军丢出去了!”刘徽忙道,“不知死活。”
顾震的力道,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照顾好我爹,剩下的交给我!”顾西辞言简意赅。
刘徽颔首,“是!”
“公子!”云峰在窗外喊,“人还活着呢!”
不得不说,这顾怜儿还真是命大,被顾震这么甩出去,撞破了窗户摔在花坛上,居然还活着,还能喘气。
“把人带下去,让管家派人看押起来,等爹好些了再做处置!”顾西辞沉冷下令,“找个大夫,别让她死了!”
“是!”云峰颔首,当即派人把口吐鲜血的顾怜儿抬下去。
然则下一刻,云峰忽然变了脸色,“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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