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业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娘,您知道的,干嘛又要问我。”
张春桃收住了笑意,叹了口气,道:“行了,你先出去吧。进京的事,我再跟你爹商量商量。”
何承业垂头丧气地走出了院子,站在大街上发了一会呆,举起手用力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小声骂道:“又胡思乱想什么!赶紧回铺子做生意去才是!”
一想到做生意,何承业就换了个心情。
这些年,何福宗渐渐将重心转移到药材商会去了,家里的生意几乎全部交到了他手上,由他全权处理。
他跟着白大夫学了些本事,对药理比一般药材商更为也解,又熟知常见病的治疗,了解药材种植的过程和要领,所以每回做决策,总能远胜他人。
锦州城的这家总店,在他的经营之下,已经变成了锦州最大的药铺,仅店面就有别人的五倍大。
除了他这个少东家,还请了两个掌柜,三个管事和十几个伙计。
远远地,闻到药铺里独特的药材香,何承业莫名地觉得兴奋和开怀。
“少东家,你怎么才来,有好多事等着你拍板呢。”春竹从药铺里走了出来,她笑脸盈盈,大大方方地拽着何承业就进了后院。
后院的药架上,摆着三大包不同类别的药材,品质太差,又保存不善,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药材几乎没什么药性了。
何承业问春竹:“你从哪收来的这些药材?”
春竹说:“一个老伯,我看着他怪可怜的,就收了。”
何承业见怪不怪地说:“这些药材对人怕是没什么用途,老规矩,送到跟咱们药铺有联系的农户,让他们拿去喂猪喂鸡吧。”
春竹眉开眼笑地说:“我就说小福宝是个聪明的,她出的主意就是好!天底下哪有用药材问鸡鸭的,偏就她想得出来,弄出个什么药食同源的肉来,把咱们周边农户们都带得发了大财。”
何承业看着这些药材,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随着小福宝渐渐长大,家里对她是愈发宠爱。
别家的女孩要学女红,学三从四德,小福宝不乐意,何家就随她,由着她去北都书院上学。
林北都还特地为了她开设了不同的课程,大到治国策论,天文地理,小到民间趣闻,野史家常,什么都教,她也学什么都会。
学累了,小福宝就到药铺里帮忙。
有时候客串一下做大夫给人看病,有时候就帮着打下手干活,她也时不时给何承业出主意,每次给的建议都是闻所未闻的,却是大有益处。
有一次药铺在清点药材,她见有些库存药材放置时间长了些,扔了可惜,便出主意配好了方子拿给周边农户去喂家禽牲畜。
这些家禽牲畜吃了之后,肉质香嫩,还带点淡淡的药香,卖得不知道有多好。
仅一年时间,就成了锦州有特产,京城有不少达官贵族还派人来这里买回去吃。
何承业扭头看春竹,半是玩笑半是赞扬地说:“还不是你们成天菩萨心肠,总给我收一些用不上的药材,小福宝才想出这个绝妙主意的。”
“得了吧,你是东家,你不点头我哪敢啊。”春竹现在跟他说话,也放松自在了许多。
何承业哈哈大笑起来,“现在你跟春枝可是我家药铺的两大掌柜,手握实权,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春竹娇羞地将手握成拳头,用力敲打何承业的背。
何承业很受用地大笑着,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把春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春竹也没有挣扎,乖乖地窝在他的胸口,手指轻轻地抠着他的衣襟,没有说话。
许久,何承业才问:“春枝的亲事,谈妥了吗?”
一提起妹妹,春竹的脸上就挂起了幸福的笑容。
“谈得差不多了,男方家也是世代为医的,家里有三个儿子。长子已经成亲五年,有三儿两女,次子去年才成亲,刚生了个儿子。春枝要嫁的是最小的儿子,他家香火旺盛,春竹嫁过去,不会有延续香火的压力。”
“男方得知春枝在何家药铺里,专门负责大夫看病,还是个小掌柜,很满意呢。说是小儿子性子温和,耳根子又软,就得要个做事麻利,有主见的娘子看着才行。”
“他们还说,只要春枝愿意,男方家也愿意出点银子让小儿子自己开个医馆。到时候春枝帮着打理,肯定生意兴隆。”
说起来,这门亲还是何老太帮忙牵线搭桥的,春竹是一百二十个满意,春枝也是百分之两百的高兴。
何承业也是认得这男方家的,他淡淡笑道:“奶看人最准了,这些年在锦州城,也结识了不少人家。奶看中的人家,行事作风肯定没问题,春枝嫁过去,肯定能过好日子的。”
春竹莫名地眼圈一红,低声道:“我心里清楚,春枝能嫁到这样的人家是高攀了。他们也是看中了你们何家,知道我们姐妹的靠山硬,这才高看了春枝,才会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