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爱碧阑干影,芙蓉秋水开时。脸红凝露学娇啼。霞觞熏冷艳,云髻袅纤枝。烟雨依前时候,霜丛如旧芳菲。与谁同醉采香归。去年花下客,今似蝶分飞。”——《临江仙》
凝露笑盈盈地对赵泠道:“赵知州好些日子没来看奴家了,奴家可想你了……知州有没有想着奴家呀?”
媚眼如丝,笑含春意,发髻上的垂滴玉簪轻轻摇晃。
凝露不愧是一等一的女伎,声音那个娇滴滴哟,眼神那个水润润哟,吴之筱听了见了,都要酥掉半边身子。
赵泠却神色淡淡的,不应她的话。
你个不解风情的臭石头!!难怪那天本官撩你,你脸都没发烫,你就是个不懂风月的烂石头!!!活该被那种粗制滥造的春/宫画本误导,最好误入歧途,然后在床上被美人嫌弃!!!
哼╭(╯^╰)╮!
凝露是一位温柔的女子,他不应,她也不恼,仍旧柔柔地笑着,在一旁给他斟酒,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
袖中玉臂微微露出,若有若无的花香从她袖笼中散出,更是给她添了许多妩媚柔情。
淡黄的苏合香酒,自温酒注子里缓缓流出,流入剔透的玉色酒盏里。
染了丹寇的纤纤玉指缓缓端起酒盏,没递到赵泠手边上,而是绕过他的手,直接往他唇边碰去。
凝露眼眸妩媚流转,口中娇声道:“知州,这第一杯酒,就由奴家亲自喂你,可好呀?”
周围响起一阵窃窃的笑。
一旁的吴之筱也看得津津有味,抿唇憋着笑,还冲周楚天招手,拉着他过来一起看戏,与他低声道:“周将军,你猜这酒,知州是喝还是不喝呢?”
她还笃定道:“我打赌,他绝对喝。”
周楚天却道:“他不会喝的。”
“周将军,赌什么?”
“我不和你赌。”
“赌一两银子。”
吴之筱说着,并捏起桌上的一块雪花酥糖,咬了一口。
酥酥脆脆的细小糖粒在她口中一颗颗散开,唇齿间蔓延着甜丝丝的味道,又有雪花的沁凉,让她心情甚好。
有糖吃有戏看,不亦乐乎,快哉快哉。
赵泠眼眸凌厉,冷冷瞥向吴之筱,只见她正与周楚天低声耳语,不知说什么,笑得这样得意,梨涡深深,眉眼如星。
她笑过之后,还偏过脸看向他这边,一副吃瓜看戏的样子。
他阴沉着脸,淡淡睇了一眼凝露递过来的酒,酒中晃影着吴之筱那张灿烂的笑脸,久久不散。
凝露仍旧举着酒杯,眼底含情,贴近他唇角,等着他喝。
赵泠没有推辞,低头抿了半口酒。
那酒一入他的口,吴之筱立马转过脸,对周楚天兴奋道:“看,本官的话不爽不错吧?”冲他摊开手,得意道:“一两。”
周楚天看了一眼赵泠,无奈摇了摇头,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给她,道:“我若不在这,你就输了。”
“什么?”
吴之筱不解,仰着脸问他,两腮还鼓鼓地塞着酥糖,说话含含糊糊的。
赵泠喝了她的酒,凝露满眼欢喜,笑着道:“奴家就知道,知州还是疼奴家的。”
“凝露娘子如此标致动人,谁不疼呢?”吴之筱饶有兴致的在一旁揶揄道:“赵知州向来爱惜美人,疼你是应当的。”
凝露低下头,娇羞道:“吴通判谬赞了。”又抬眼,秋水盈盈地看向赵泠,怯怯生情。
赵泠咬着后槽牙瞪了吴之筱一眼,随即挑了挑眉,故意当着她的面,在凝露耳边低语几句,惹得美人娇笑连连,玉簪轻晃,掩着唇娇嗔道:“赵知州也忒坏了些。”
惹……没眼看没眼看。
至于赵知州有多坏,吴之筱没听到,也不能贸然上前去问,顿时有些气闷,觉得没意思,口中莫名有些涩涩的,便转过头与周楚天说话。
其间,也有前来给她敬酒的人,她借着咳疾推辞过几次过后,旁人也就没再劝酒了,只上前与她闲聊几句。
等她周围无人时,周楚天便凑近她,神神秘秘与她低语了几句,道:“我手下那些士兵已经守在各个码头了,什么时候行动?”
吴之筱此前向周楚天借人,便是用在今晚的。
凭着她对曹家和这几位商贾大户的了解,这些人绝对会趁着她和赵泠来赴宴时,暗暗接一些见不了光的大货。
届时,那些在码头蹲守的士兵便可以护城防卫为由,上前去盘查。
吴之筱低声道:“不急,现在这艘游船还没行到江心,等到了江心,他们以为这艘船上的人再也下不去的时候,才会冒出尾巴来,现在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好。”周楚天点点头。
没过多久,曹珏亲自上前来,给她敬酒,吴之筱忙起身,道:“曹公子,我病了,真的是病了,不能喝酒,若喝了酒,回家是要被阿姊骂的。”
不等曹珏说话,她便自己斟了一杯酒,直接塞到周楚天手里,道:“周将军,这酒,劳烦你替我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