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天接过,一饮而尽,曹珏只能笑道:“周将军好酒量,来,再给周将军上几壶好酒来。”
“多谢曹公子。”
周楚天不得不同曹珏又喝了几杯酒。
歌舞声渐弱,吴之筱喝着茶,优哉游哉吃着点心,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空酒盏,偶尔望向窗外的江景。
江面平静,夜已深,两岸行人稀稀落落。
赵泠修长的手指无聊地敲着桌子,看向一侧的吴之筱,还有她手上的酥糖——她今晚已经吃了两碟子的酥糖了,也不怕甜得牙疼。
她以前在国子监时,吃多了糖牙疼,哭得那叫一个惨,喝着白粥可怜兮兮的,眼巴巴望着他,想让他偷偷给她白粥里加点糖。
他不理会,吴之筱便拽着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以后他牙疼,她也会照顾他的,一定会的。
但赵泠不会牙疼,这辈子都不会。
凝露靠在他身侧,手里端着一杯酒,循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吴之筱,一直带笑的眼眸渐渐黯淡,失落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酒。
不知是被酒呛了还是怎么的,酒一入口,她就突然掩唇咳嗽起来,咳嗽几下身子就像是受不住似的,往赵泠身上伏去,娇声道:“这酒太烈了,奴家喝不来。”
说着,把剩下的小半盏酒递到赵泠唇边,痴痴地看着他,又要给他喂酒。
凝露眼波流转,娇俏地笑道:“这酒好烈啊,还是给知州喝吧,奴家可承受不来。”
赵泠却皱眉,三指轻轻推开那酒盏,眼皮子都没抬,淡淡道:“慢慢喝,就习惯了。”
凝露拿着酒杯,神色微愣,最后还是笑着,默默喝完了剩下的酒,整张脸都被酒烈红了。
她娇怯道:“赵知州果然好酒量,奴家才抿了半盏,都觉得醉醺醺的了……”
话毕,顺势往他身上躺去,在她倒下的一瞬间,赵泠倏地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
曹珏见状,立马从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中抽出身来,上前道:“赵知州,可需到偏室小憩片刻?”
“我就不必了,凝露娘子醉了,把她带去偏室休息吧。”赵泠往门外走去,道:“我出去走走。”
赵知州要出去透透气,那吴通判也可以出去透透气,吴通判可以出去,那周将军也可以,周将军可以,那众人也可以。
于是,众人纷纷从船舱里走出来。
吴之筱走至二楼的甲板上,江上的风很有眼力见地往她身上吹来,吹散她一肚子的闷气。
青丝随风而起,在她眼前胡乱飞扬,挠得她脸上痒痒的,她皱着眉头,把拂过她脸的发丝别到耳后。
周楚天走到她身侧,沉默半晌后,冷不丁问她一句,道:“吴通判,你还记得你与赵知州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奇奇怪怪。”
吴之筱觉得他提出这个问题就很莫名其妙。
“你真的记得吗?”周楚天问道。
吴之筱想了想,道:“就来临州之前,盛都的江岸码头上,他要来临州,我也要来临州,然后就碰着面了,虽然我没和他说话,但从他家仆人的话里,我也能知道他是谁,赵府次子赵泠嘛。”
周楚天再道:“他是国子监的学生,你也是国子监的学生,你们之前就该认识的。”
周楚天不在国子监上学,他打小就在父亲的军营里,习武和学兵法,再长大一些就跟着父亲去边疆,看他打仗,看人死在他面前。
所以,周楚天第一次见到吴之筱,是在和她定婚那日。
那时候她父亲刚刚去世不久,脸上满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和现在不同。
吴之筱却道:“国子监这么大,学生这么多,我该认识他吗?”
她揉揉额角,皱紧眉头,道:“说起来,我对国子监的记忆还挺模糊的,就记得我整日逃学去公主府,被我父亲知道了,训斥我大半天,还记得学的那些酸诗腐文,哦,还有戒尺打在手心的滋味。”
她摸摸手心,摊开看了看,道:“国子监那些先生打人是真的疼啊!”低了低头,望着江面,苦笑着道:“我父亲打我也挺疼的……”
周楚天看着她,道:“罢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吴之筱记得安阳公主,记得她的家人,连国子监那些先生她都略记得一二,却唯独不记得赵泠。
安阳说:“忘记,可能是对自我的一种保护。”
也许吧。
甲板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吴之筱转身,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她一边整理着发丝,一边沿着船栏走,突然听到船舱廊下拐角处,传来凝露的声音。
“你再过来,我就划伤我的脸……”
确确实实是凝露的声音,只是有些颤抖,咬字无力。
吴之筱不禁脚步放缓,猫着腰,循着声音走到廊下一个隐蔽的拐角处,悄悄探头……喜欢本官怕是要完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本官怕是要完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