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定远候虽说久居西北，可当年追随陛下建功立业，后又平定西昭来犯，荡平岭南匪宼，景鸾宫之乱时，更是护驾有功，朝野百官多有敬佩，而在景鸾宫之乱后留下的官员，早已不是一般的大员，而称得上是陛下的心腹。就单论我们提出此事，且不说讨不讨陛下欢心，就说那几位大人，肯定会有反对者。他们反对，陛下再怎么样，都会有所安抚，殿下到时候只会里外不是人，从而失了臣心啊。”
“既然不能提，那你说这有何用！”
晏怀宁终是将手里的茶杯砸了过来，好在他是朝地上扔的，没对着人脸。
那位幕僚胆战心惊地退了半步：“殿下息怒。臣以为，太子会替我们提出来这个建议，我们那时候，需要做的是反对太子提议。”
晏怀宁蹙眉：“晏怀恩向来宠老六，他会做这种事？”
“是真得宠爱，还是做做样子，还有待商榷。”
那位幕僚行礼，晏怀宁突然醒悟，他不屑地勾起嘴角：“呵，他这个大哥当的，还不如我对老五真心。”
“这件事，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杨青苑朝他作了个揖，晏怀恩坐在马车里，莞尔：“不劳。”
他又掀开了些许帘子，看了眼站在人群后面的弟弟：“怀明，你过来。”
“哎，好。”
晏怀明抱着他的长刀走过去。
这不是他惯用的动作。
一般情况下，长刀都会被他佩在腰间，只有不安的时候，他会选择抱着。
比如说现在。
不知为何，他看到杨青苑和大哥面对面聊天的时候，就会心生某种抵触情绪。
也不知道这种反应对不对。
他沮丧地想着，低头站在马车帘外。
“怀明。”
晏怀恩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抚着他的头顶，温和地说道，“你也大了，该成家了。”
晏怀明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错愕地看着他敬爱的大哥。
“哥哥也顾不了你多久了，早些定下来吧，说不定，我还来得及喝你一杯喜酒。”
晏怀恩神色晦暗，轻轻地，不急不缓地拍着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慰，又像是格外不舍。
晏怀明不知如何作答，只觉喉中苦涩难言，眼眶酸胀，似是想落泪。
可他忍住了。
“哥哥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晏怀恩缩回手，放下帘子，不再出声。
马车徐徐驶出，送行的人，神色各异。
杨青苑盯着晏怀明挺直的背，良久低声说道：“念念，去收拾一下，我们该回楼州了。”
“我们谈谈吧。”晏怀明突然开口道，他缓缓转过身，“方便吗，大老板？”
杨青苑的心沉了一下：“好。”
真是，令人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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