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禅是在医馆醒来的,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只好奇陶晋那王八蛋下手为什么这么狠,明摆着就是要致他于死地。
但更奇怪的是,他的腹部并没有任何疤痕,若非温昱让他换衣服他还没发现这茬,只是感觉四肢无力,肚子里也隐隐有些痛感传来。
初次见温昱是在那个黑灯瞎火的深夜里,根本没看清他的脸,第二次见他也是,而这一次谢禅以为能看到他真面目了,却没想到这兔崽子居然带了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
好嘛,不想让人知道他怎么什么样。
搞神秘的孩子都得支持。
温昱一直送谢禅到家后,但忌于谢文诚在,谢禅没好意思请他进去,一路琢磨了很久,终于快到家的时候忍不住回头道:“对不住啊,我爹脾气有点怪,就……就不请你进去了。”
温昱倒也洒脱,压根儿没争辩,就点头道:“好,你那些朋友总会有机会处理。”
谢禅正琢磨着这句话的味道,门就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他一抬头,来人便冷他一眼,又转身而去了,只扔下一句,“爹在书房,他让你——回来就去找他。”
谢流玉恭敬地唤了一声,“二公子。”
那人没理,径直走了。
谢禅正想回头跟温昱说声谢谢,就发现温昱已经不见了,大概没料到他会走这么快,谢禅喃喃问道:“流玉,他们呢?没事吧?”
谢流玉小心扶着谢禅,道:“没事了,但这回我们感谢一个人,是他路过那片林子时救了大家。”
谢禅漫不经心道:“但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出手,还有那天林子也是,难道他跟青云真的有什么关系?要不然何必帮我?”
谢流玉无奈地叹口气,摇头道:“不是温公子,而是太子殿下。”
谢禅神情不禁认真起来,道:“你说谁,太子殿下?”
谢流玉道:“若非太子殿下及时叫他们住手,恐怕那些官兵真的会伤人。”
方棠怎么会突然帮他?还有大半夜的路过那偏僻的地方?
谢禅道:“我知道了,有机会见面的话,肯定当面致谢。”
谢流玉扶谢禅进去了,但谢禅没先回去休息的打算,而是走向他爹的书房。
刚来的时候就看见谢文诚那紧闭的房门,谢禅走得慢,靠近了才听到里面有声音,似乎还有别人在,再靠近又听到了“谢大人”,“陶政”等词。
谢流玉感觉到了不对劲,率先拦住谢禅道:“公子,我们回去吧,你身体还没好。”
谢禅斜眼看他,嗯嗯几声,就趁谢流阻拦不及,伸手推开了大门。
与此同时,十几双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他。
谢文诚坐在主座上,两侧各安排了一排副座,坐满了一身赤玄色朝服的人。
谢禅回想起当时谢余真的话,犯起了嘀咕,谢余真难道会不知谢文诚在跟一些朝廷官员会谈?就该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但这会儿算是尴尬了,谢禅要退出去不是,要走进去也不是。
正踌躇不知进退何如,其中忽然有人开口了,“这就是谢大人家长公子吗?果真生得一表人才。”
众人笑着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长公子今年该有十七了吧?我朝官员十七始做官,看长公子年龄也到了吧?”
“谢大公子的风采我们也早有耳闻,而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好俗套的马屁!
谢禅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官员正笑着跟谢文诚说话,口中虽是在夸谢禅,那双咪成缝的眼睛却一直在谢文诚身上,一看就知道没有半分诚意。
谢禅琢磨了片刻,猜测这是谋变之前的百官聚会,回想起外界的传言,心里忍不住猜测,这会儿他们会跟谢文诚商量什么关于谋反的事?
谢禅还是恭敬地行一礼,声音稍微有力道:“胖大人好,晚辈清明时节过十六,十七恐怕要等到明年。”
那胖官员喜形于色,转向谢禅,满脸堆出横肉地笑呵呵道:“咦,长公子年纪这么小?不过也好,来年再为我齐方效力也不迟,可惜今年会少了你这么个贤才。”
谢禅淡笑不语,那胖官员又借机道:“对啦,长公子为何如此聪慧,初次见面就知道叔叔姓庞?”
闻言,满座皆哄笑起来,那庞大人不明所以,却依旧笑呵呵的,“怎么了?你们笑什么?”
谢禅也有些忍俊不禁,对庞大人的自来熟称叔叔不太喜,他只好心里憋着笑,正色道:“雅闻胖大人一生建树,家父也曾跟晚辈提及一二。”
庞大人还来不及搭话,谢文诚忽然咳嗽一声,提醒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