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没发生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任清冉并没有再跟温册提亲,偶尔会跟温近月碰一两回面,但都是相视一笑就走开了。
想来也是,姑娘家尚在闺阁是不能跟男子走得太近的,温近月看样子从不在意这些,但任清冉却不同,受了圣贤书的熏陶,他很知明守礼,想来也不想坏温近月名声。
而温璇则没事做似的,天天缠着谢文诚,总是作出一些正常姑娘不做的事,比如她特别喜欢看人打架,引蛇出洞来玩什么的都干过,不过看谢文诚的态度,倒是蛮乐意的,很耐心地陪着她闹腾。
本来温昱是想用阴灵罗盘催动阴灵的记忆,使得发生过的事往前推进,但谢禅随了温璇一个德性,也是吃饱了没事干,就拽着他在青云山四处瞎晃——当然,用谢禅兔崽子的话说,就是这里山清水秀,不放松几天怪可惜的。
当初他以为“灵祭幻境”指的真的是幻境,也就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并不存在,但没想到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阴灵所化,具有异常的真实感。
传说只有固定的范围内同时死去很多人,才会有“灵祭幻境”,但它是人为的,还是上天使然,形成的原因和过程,以及为什么会固定地重现过往,都没有人知道。
按照温昱的说法,这些阴灵可能都是死在青云山的青云弟子,由于意识属于沉睡状态,加之某种力量让青云山这个“乱葬岗”创造了“灵祭幻境”,他们不得已化为前人模样,按照发生过的事重现给生人。
而青云山的幻境被锁,只有相对应的“钥匙”才能开山,这又更令人费解了,毕竟当年那个小国的确是任何人都能进入的。
也因此,这时候青云山上下都能看到三三两两的青云弟子,正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他们要想瞎逛,当然不能让这些“人”看到,温昱便用幻术将他们二人的身形遁匿了。
不用担心介入幻境,青云山之大不免勾起了谢禅的好奇心,他不时就跑去青云山上山时沿路那片竹林里瞎晃,时而又去谢文诚或任清冉他们院子转转,没事做的时候,又被温昱忽悠去后山掏鸟窝,那里还有个洞穴,还有两个青云山弟子守着,里面不知道关了什么东西,不时就会发出嘶哑的磨牙声。
他们去的时候谢禅因为好奇,本来是想去看看的,但后来被鸟窝转移了注意力,就忘了,不过想来那个地方应该不重要。
整整三天下来,青云山几乎被他们熟悉了个遍,除了某个地方可能有个密室他们不知道,或者姑娘的庭院不能随便进,其他的地方哪里通往哪里,都一清二楚了。
这会儿,谢禅正跟鸟窝里的一只肥鸟大眼瞪小眼,里面有几颗蛋,都被那只蠢鸟张大的翅膀护得严严实实,谢禅最终没下得去手,拍拍手后又从树上跳下了。
这会儿见旁边的温昱又在发呆,看到树下那片青绿的草地,便跟温昱说了一声,就势以双臂为枕躺下看天。
但温昱没搭理他,这会儿斑驳的树影落在他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温和,温昱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的目光还是呆滞涣散的,如今猛然间回神似的,偏头看向了谢禅。
他微微一愣后,开口道:“谢子婴,你干嘛?”
由于几天相处下来,谢禅感觉温昱这个非人的活物并不可怕,反正也熟悉了,就没跟他客气,随口应了一声,“思考人生。”
温昱:“……树下有蚁窝,你耳畔有一堆。”
谢禅:“……”
只见谢禅先茫然若失地盯着天上的白云看了一小会儿,然后眨眨眼,回神似的猛然间翻身坐起来,再愣了愣,迅速起身往身上四处拍——希望能把爬到他身上的蚂蚁抖落下去。
温昱却忍俊不禁,笑道:“我说你也太好骗了。”
谢禅:“……”
然而谢禅有了阴影,还是深信了温昱的话,往温昱那边凑了凑,一点不想跟树下那不存在的蚂蚁窝相亲相爱。
然后谢禅第一次怼了温昱一句,“你又发完呆啦?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娘居然说出‘以身相许’这种话,你怎么跟她说的一样?”
温昱想了想,道:“这个的话,当年我姐跟我说过他们的故事,就这么学来的。”
谢禅:“……”
温昱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谢禅想了想,没回答他,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对啦,我感觉这里的一个白天跟现实没有区别,我们在这里,时辰会往前推吗?”
温昱看他一眼,道:“当然会,阴灵罗盘有个作用,就是能催动这些阴灵的记忆,让他们觉得很多无关紧要的事已经重现过了,这样就可以让灵祭重现提前,要不然你想等上一年?”
谢禅好奇道:“不对,为什么是一年?”
温昱却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觉得任清冉会不会杀温谨?有人传言说齐方和郸越那一战中,温谨死在了任清冉手中,离现在的话不到一年,你不好奇吗?”
怎么温昱也听说了这件事,说起来这不是谣传吗?而且谣传的人特别少,基本上没人知道,似乎也没人敢随便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