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的灯亮了,瑞卡迅速折回屋内,抓起拉莫多的笼子,冲到窗前,把笼子交给爱丽丝。她正在重新爬上五斗橱时,马奈尔太太用什么东西捶响了那扇没锁好的门——门开了。
一时间,马奈尔太太在门口呆住了,然后她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又或是母牛般大吼一声,扑向瑞卡,抓住了她的脚脖子。
爱丽丝、雷基和瓦亚抓住瑞卡的胳膊使劲往外拉。
“奥错!”马奈尔太太喊道,“她要跑了!她要跑了!”
布莱兄弟拼命一拽,瑞卡的腿挣脱了马奈尔太太的手掌。瑞卡钻进车里,撞上车门,爱丽丝马上喊道:“快踩油门,雷基!”汽车猛地向着月亮冲去。
瑞卡不敢相信——她终于自由了。
她摇下车窗,徐徐的晚风拍打着她的长发,云衫街的屋顶在下面渐渐变小,马奈尔太太、马奈尔先生和利奥还在窗口呆呆地探身望着。
“明年夏天见!”瑞卡开心地喊道。
布莱兄弟哈哈大笑,瑞卡轻松地靠在椅背上,乐得合不拢嘴。
“把拉莫多放出来吧,”她对爱丽丝说,“他可以舒展一下四肢。这个暑假可真是苦了他了。”
瓦亚把发夹递给爱丽丝,不一会儿,拉莫多快乐地吠叫着,在后座亲昵地舔瑞卡和爱丽丝的手。
“可以告诉我们了吧,瑞卡?”爱丽丝迫不及待地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瑞卡原原本本地向他们讲了波皮、他给瑞卡的警告、被摔得一塌糊涂的堇菜布丁。她讲完后,车里好长时间一片沉默。
“很可疑。”雷基终于说。
“显然非常蹊跷,”瓦亚附和道,“他甚至不肯告诉你是谁在策划这些?”
“我想他是不能说。”瑞卡说,“我刚才说了,每次他快要吐露出什么时,就拿脑袋撞墙。”
他看到雷基和瓦亚对视了一下。
“怎么,你们认为他是在骗我?”瑞卡说。
“嗯,”雷基说,“这样说吧——家养小精灵的魔法也很了不得,但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们一般不能使用魔法。我想波皮不排除有可能是被人派来阻止你回阿森特奇的,也许有人想捉弄你。你在学校有什么仇人吗?”
“有。”瑞卡和爱丽丝马上同声说。
“萨格里·萨比亚,”瑞卡解释说,“他恨我和爱丽丝,还有查理。”
“萨格里·萨比亚?”瓦亚转过身问,“是不是柏宜斯·萨比亚的儿子?”
“不知道,这个姓不常见,对吧?”瑞卡说,“怎么啦?”
“我听爸爸说起过他,”瓦亚说,“柏宜斯·萨比亚是黑魔法势力的死党。”
“黑魔法势力的领袖家族消失踪迹后,”雷基扭头看着瑞卡说,“柏宜斯·萨比亚回到部里来说那些坏事儿都与他无关,这是鬼话——爸爸猜他是黑魔法领袖家族的心腹之一。”
瑞卡听到过关于萨比亚家的这些传言,所以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奇。
“我不知道萨比亚家有没有小精灵……”瑞卡说。
“有小精灵的人家肯定是个古老的巫师家族,而且都很富有。”雷基说。
“对,妈妈一直希望能有一个小精灵帮我们熨衣服,”瓦亚说,“可是我们只有阁楼上那个讨厌的食尸鬼和满花园的地精。小精灵是那种古老的大庄园和城堡里才有的,在我们家可找不到……”
瑞卡沉默了。
萨格里·萨比亚用的东西总是最高级的,他家有的是金币。她能想象出萨比亚在一所大庄园住宅里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派用人去阻止她回阿森特奇也很像是萨比亚干的事情。她把波皮的话当真,是不是太傻了?
“不管怎么说,我很高兴我们来接你。”爱丽丝说,“你一封信都不回,我真着急了。一开始我以为是埃托出了问题——”
“埃托是谁?”
“我们去年新买的雀鹰。它似乎总是体力不足似的,第一次送信时就累垮过。”
“你向西开得太远了,雷基。”瓦亚指着仪表盘上的一个指南针说。雷基把方向盘转了转。
“那你们把车开出来,你们的爸爸知道吗?”其实瑞卡已经猜到了实情。
“哦,不知道,”爱丽丝说,“他今晚加班。但愿我们能悄悄把车开进车库,不让妈妈发现。”
“你爸爸在魔法部做什么工作?”
“他在一个最无聊的部门,”爱丽丝说,“禁止滥用物品办公室。”
“什么?”
“就是禁止对非巫师制造的东西施用魔法,怕它们万一又回到魔法界外的商店或家里。就像去年,有个老巫婆死了,她的茶具被卖到一个古董店,一位非巫师女士买下了这套茶具,回家请朋友喝茶,真是一场噩梦——爸爸连着加了好几个星期的班。”
“怎么回事?”
“茶壶突然发起疯来,滚烫的茶水四处乱喷,一个男人住进了医院,夹方糖的钳子钳住了他的鼻子。爸爸忙得不可开交,办公室里只有他和一个叫珀金的老巫师。他们不得不用遗忘咒和各种办法来把它掩盖过去……”
“可你爸爸……这车子……”
雷基笑了。“是啊,爸爸迷上了和非魔法有关的一切,我们的棚里堆满了非巫师制造的东西。他把它们拆开,施上魔法,再重新组装起来。如果他到我家抄查,他只好逮捕自己。妈妈为这都快急疯了。”
“那是大路,”瓦亚透过挡风玻璃望着下面说,“我们十分钟就能到那儿……还好,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