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卡满头大汗,总算把玛丽从地上半抱起来,然后又举起她的右手来。
食指上的魔戒不见了。
“你有没有看见——”
她一抬头,赫里曼仍然在注视着她——修长的手指间玩弄着瑞卡的魔戒。
“谢谢。”她说,伸手要去拿魔戒。
赫里曼的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他继续盯着瑞卡,漫不经心地继续把玩着魔戒。
“你听我说,”瑞卡焦急地说,死沉死沉的玛丽压得她膝盖发软,“我们必须走!如果蛇怪来了……”
“它不受到召唤是不会来的。”赫里曼无动于衷地说。
瑞卡把玛丽重新放回到地板上,她再也没有力气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说,“快点,把魔戒给我,我可能会需要它的。”
赫里曼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你不会需要它了。”他说。
瑞卡吃惊地望着他。
“你说什么,我不会——”
“瑞卡·达尔维拉,我等了很长时间,”赫里曼说,“希望有机会看到你,跟你谈谈。”
“天哪,”瑞卡渐渐失去了耐心,说道,“你大概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们现在是在密室里。我们不妨以后再谈。”
“必须现在就谈。”赫里曼说,脸上仍挂着明显的笑容,他把瑞卡的魔戒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瑞卡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里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古怪了。
“玛丽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她慢慢地问。
“哦,这可是一个有趣的问题,”赫里曼愉快地说,“说来话长啊。据我看,玛丽·布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真正的原因就是她向一个看不见的陌生人敞开了心扉,倾诉了自己的全部秘密。”
“你在说些什么呀?”
“日记,”赫里曼说,“我的日记。好几个月来,小玛丽一直在上面写她的心里话,向我诉说她令人心疼的烦恼和悲哀:她怎样被哥哥们取笑,怎样不得不穿着旧长袍、拿着旧书来上学,还有,她认为——”赫里曼的眼睛狡猾地闪烁着,“——认为美丽的、善良的、伟大的瑞卡·达尔维拉永远也不会和她做好朋友……”
赫里曼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瑞卡的脸。他的眼睛里隐藏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神情。
“太乏味了,听一个姑娘讲她那些幼稚的烦心事,”他继续说道,“但是我耐着性子,写出一些话答复她,我是慈祥的、善解人意的。玛丽简直爱上我了。哦,丹尼尔,没有人像你这样理解我……我真高兴得到了这本日记,可以向你诉说知心话……就像是拥有一个可以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朋友……”
赫里曼发出一声冷冰冰的刺耳的大笑,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孩子发出来的。
这使瑞卡脖颈后面的汗毛根根竖起。
“不是我自己吹嘘,瑞卡,我一向能够随心所欲地把人迷惑住。所以,玛丽把她的整个灵魂都向我敞开了,而她的灵魂偏巧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吞食着她最隐秘的恐惧、最深藏的秘密,胃口越来越大。我渐渐强大起来,比小小的布莱小姐要强大得多,强大得足以向布莱小姐透露我的几桩秘密,开始把我的一小部分灵魂也向她敞开……”
“你说什么?”瑞卡问,觉得嗓子眼里干得要冒火。
“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瑞卡·达尔维拉?”赫里曼轻声细语地说,“是玛丽·布莱打开了密室。是她掐死了学校里的公鸡,并在墙上涂抹了那些吓人的文字。是她放出幻之川的蛇怪,袭击了四个非巫师背景的小杂种,还有那个哑炮的瘦猫。”
“不可能。”瑞卡喃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