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木地望着赫里曼,就是这个人,曾经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长大成人后居然是那个黑魔法势力的幕后黑手,是他去年派遣维乐娃来制造混乱,偷取魔法名册。在巫师界那段黑暗的时期又用那么多无辜的鲜血来修建他势力的高墙……最后,瑞卡终于强迫自己开口说话了。
“你不是。”她说,平静的声音里充满仇恨。
“不是什么?”赫里曼厉声问。
“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 瑞卡呼吸急促地说,“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不过,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是阿瓦兰·伊浮列敦。每个人都这么说。即使在你们力量强大的时候,你也不敢试图控制阿森特奇。伊浮列敦在你上学的时候就看透了你,他现在仍然令你闻风丧胆,不管你这些日子躲在哪里。”
赫里曼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换上了一副非常丑陋的表情。
“我只不过利用了我的记忆,就把伊浮列敦那个老家伙赶出了这座城堡!”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想得倒美,他并没有走!”瑞卡反驳道。
她是随口说的,只想把赫里曼吓住,她倒是希望自己所说的话是真的,但却不敢相信。
赫里曼张开嘴巴,刚要说话,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音乐声。
赫里曼猛地转过身去,望着空荡荡的密室。音乐声越来越响了。
这声音虚幻飘渺,空灵神秘,听了令人亢奋。它使瑞卡的头发都差点竖了起来。
音乐声越来越高,最后瑞卡觉得它似乎就在自己的胸腔里振动似的。就在这时,最近的那根石柱顶上突然喷出了火焰。
一只深红色的鸟突然从天而降,有仙鹤那么大,在拱形的天花板上演奏着它那神奇的音乐。它有一条金光闪闪的尾巴,像孔雀尾巴一样长,还有一对金光闪闪的爪子,爪子上抓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
一秒钟后,大鸟径直朝瑞卡飞来。它把爪子上那个破破烂烂的东西扔在她脚边,然后重重地栖息在她的肩头。当它收拢两扇巨大的翅膀时,瑞卡抬起头来,看见它有一个长长的、尖利的金喙和两只亮晶晶的黑眼睛。
大鸟停止了歌唱。
它静静地栖在瑞卡肩头,热乎乎地贴在她的面颊,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赫里曼。
“是一只凤凰……”赫里曼也同样恶狠狠地瞪着它,说道。
“福克斯?” 瑞卡吃惊得简直喘不过气来,感到大鸟的金爪子轻轻抓着她的肩膀。
“那玩意儿——”赫里曼又将目光转向福克斯刚才扔下的那个破破烂烂的东西,“包着的是学校的那几座破分院铜兽。”
果然是它。
不过不是四个,而是一个。
包裹里的东西露了出来——是那座代表炼之都的腾飞的凤凰。它看着旧旧的、脏兮兮的,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赫里曼又狂笑起来。
他笑得太厉害了,震得黑暗的密室都微微发颤,就仿佛有十个赫里曼同时在放声大笑。
“那就是伟大的伊浮列敦送给他的保护人的东西!一只会唱歌的鸟和一座破铜块!瑞卡·达尔维拉,你觉得有胆量了吗?你觉得安全了吗?看来你是得用这个旧铜块来砸我哈哈……”
瑞卡没有回答。
她也许一时看不出福克斯和分院铜兽有什么用,但她觉得不再孤单了,她带着心中逐渐增长的勇气,等着赫里曼停止他的狂笑。
“言归正传,瑞卡,”赫里曼说,脸上仍然很得意地笑着,“在你的过去、我的未来,我们其实并没有多少交集的。维乐娃确实是我的仆人,尽管她已死去,其忠心却值得表彰。可你不明白的是,她并不是要杀你。所以,也许你不用像现在这样敌视于我。这学年你曾经怀疑过自己吧?怀疑自己是否选择了正确的学院对吗?是的,我都知道。如果你够聪明,你就会明白—你配合我有多久,玛丽的小命就能保持多长。”
瑞卡在飞快地思索着,权衡着她获胜的机会。
赫里曼拿着魔戒。他,瑞卡,拥有福克斯和分院铜兽,这两样东西在决斗中都没有多大用处。确实,情况很不妙。
但是,赫里曼站在那里的时间越长,玛丽身上的生命就越来越少……与此同时,她突然发现,赫里曼原本模糊不清的轮廓正在变得清晰、稳定。如果她和赫里曼之间必须有一番搏斗,那是越快越好。
瑞卡站在那里,紧张地等待着赫里曼举起魔戒。但是赫里曼脸上的狞笑更明显了。
“行了,瑞卡,不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们只是准备给你一点点儿教训。来看看你的能耐吧,一边是撒姆拉·阿道夫的继承人,另一边是瑞卡·达尔维拉,带着伊浮列敦能够给她的最好武器。”
他朝福克斯和分院铜兽扫了一眼,似乎觉得非常滑稽,然后便走开了。
瑞卡感到恐惧从她麻木的双腿向上蔓延,她注视着赫里曼在高耸的石柱间停住脚步,抬头望着高高隐没在黑暗中的阿道夫石雕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