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1 / 2)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虽见他衣衫褴褛,头发也污秽不堪,但面皮却很干净,年龄约莫四十来岁,嘴唇冻得有些发紫,神情却很从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可否入内讨口热汤喝?”

祝南境立马起身,颔首道:“道长里边请。”又吩咐雀莘:“给道长盛碗素汤来,再准备几碟素菜。”

“是,夫人。”雀莘转身就往后厨走去。

祝南境将道士请入客堂,又吩咐丫鬟拿来两样糕点。

这道士也不客气,胡乱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似馁饥至极。

待道士吃完两块糕点后,祝南境方开口询问:“道长方才说要找将军?”

道士一避吃一避点头,嘴里嚼着吃食,说话便有些含糊:“找苍将军。”

祝南境道:“将军此刻不在府内,若道长着急,我便着人去营子里知会。”

道士将手里的半块糕点囫囵丢进口中,又抹了抹嘴,将盘子往旁边一推,身子后仰,懒懒地靠着椅背,跷起二郎腿,不紧不慢地道:“不急,不急。”

此人来路不明,装扮古怪,祝南境心中生疑,渐起戒备之心,无欲拐弯抹角,直接询问:“不知道长所为之事,可方便告知于我?”

道士身上衣裳且湿,不过已不再如方才那般哆嗦不停,从容端起旁边热茶,吹了吹面上浮沫,却不饮,亦不答祝南境之问,反而问起苍驳:“令郎是否患有寒症?”

祝南境心中顿时有了计较,果不其然,是为苍驳而来。

这些年里,祝南境见过的把戏伎俩不一而足,找上门来的也不在少数,但真本事的却没几个,所以这道士一问苍驳,她便了然,当即平了平心气,颔首道:“如道长所言,小儿确患寒症。”然后打住,不再继续说下去。

所有上门来的都等的是一句“不知道长可有法子?”,若这话一出,对方无疑成功一半。

道士摇头晃脑了片刻,而后摆摆手,断言道:“令郎所患之症,治不好。”

祝南境心中半是诧异半是恼,眸色顿时阴沉下来,面色几变后,问他:“道长此言何意?”语气中带着明明摆摆的质问,心中郁塞不已。

不说祝南境,连一旁的雀莘都闻言一怒,若非碍于夫人在场,她早操起扫帚给那道士驱赶出去,哪里还由得他在这里胡言乱语。

不知那道士是没有觉出祝南境话中不悦,还是故意置若罔闻,神情一如方才,似乎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反倒又问起苍夬:“不知苍将军何时归来?”

祝南境正欲开口质问,取衣服的小厮走了进来,朝祝南境行上点头礼,而后将衣裳捧给道士。

祝南境暂且敛起情绪,和颜道:“道长衣裳湿透,恐入了寒气。这些衣裳都是干净的,道长若不嫌,可将其换上。”

道士道了声谢,却不接,只道:“贫道邋遢惯了,一穿干净衣裳就浑身不舒坦,好意心领,拿回去罢。”

小厮面皮一抽,随即看向祝南境,等她示下。

祝南境一时语噎,这道士无论在言语还是行径上都颇有些离经叛道,遂对小厮点了点头,而后又同道士说道:“将军戌时方回。”

“好,那就戌时。”道士竟自闭了眼,似进入休憩。

看来这道士是一定要等到苍夬回来才肯说,祝南境思忖片刻,便道:“那道长且先休息,有事就吩咐下人。”说完便和雀莘一同走出客堂,随即招来两人在外面守着,又命一人速速赶去军营通知将军,让他务必尽快回来,最后调了六名铁甲护卫守在苍驳房外,以防此人图谋不轨。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祝南境仍心觉不安,这道士行为乖剌,言语荒诞,虽着一身道袍,却无半点道家风骨,便是那坑蒙拐骗的假道士看上去也比他正经。

似乎是为苍驳而来,又却一定要见将军,对她之问也始终避而不谈,言谈举止无不透着一份古怪。

斟酌之下,祝南境决定让雀莘借着送饭之机探一探这道士深浅,也好早做防范。

为道士准备的汤膳被一个婆子端出后厨,雀莘在半道将其截下,随即自揽过来。

客堂里,道士双眼仍阖,呼吸沉稳自若,双手交叉横抱于胸前,头发比之刚才稍稍干了些,但遍身湿意却分毫未退,与坐在台阶上时相差无几。

虽是八月的天气,冷热尚未更替,但一场雨落下,多少都要带来五六分凉意,便是常年习武之人,久着一身湿衣也会禁不住体内热气的流失,可这道人却是半点不觉。

雀莘面带疑色地将道士上下打量了一番,越是走近,越感疑昧不明,仿佛此前在台阶上冷地浑身打颤开口便讨要热汤的行为才算正常。

“夫人方才特意嘱咐为道长准备膳食,由于时间仓促,便略做了几样薄汤简食。”雀莘边说边往道士一旁的茶几上摆布汤菜,目光在道士身上游走,对其处处留神。

道士霍地睁眼,竟开门见山地道:“没必要试探。”

这猝不及防的挑明叫雀莘摆放汤碗的手陡然一颤,汤碗作势一滑,眼见就要摔地,她转手一捞,汤碗旋即稳稳回到手心,汤汁一滴未洒。

若无其事地将汤碗搁上桌后,雀莘眸色微寒,也不予旁敲侧击,直言道:“小公子寒症乃携生之疾,如道长所料,至今未见好转,此事叫将军和夫人非常伤神,但为人父母的,有几个不爱惜自己的孩子,他们从未放弃过任何可以医治小公子怪症的希望,而道长今日一上门便给我家小公子断了言,不知道长挑这下雨天上门,是专程来寻晦气,还是道一番风凉之言?抑或是还有别的图谋?我雀莘是个心直口快的,方才就想将道长问上一问,因为夫人在场才忍了下来。如果道长此番打上了苍府的主意,雀莘不得不奉劝道长,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将军和夫人必定过而不咎。”

雀莘本就讲不惯场面话,故而言辞中未给道士留任何情面,爱憎彰着是其一贯脾性,对主子丹心耿耿,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而在面对可能会于主子不利之人时,她便立即化身为一只护雏母鸡,磨喙待战。

雀莘已引弓待发,就看道士胸膛上绷的靶子是血肉,还是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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