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道情不是洛汐，他无法总是第一时间冲出来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坠入悬崖，摔得骨断筋折、头破血流。
这一点，荷烨早就领教过了。他再次苦笑，即便心里有数，再一次拿到明面上来试探，他心中还是有太多的酸涩。坦白身份之后，两人很默契地再也没怎么提过前世的事儿。时间过得太久，说不清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了。
荷烨捧着洛汐的脸，郑重其事地说：“我懂，也不会怪道情。但是，如果是现在的你，有朝一日在选择中抛弃我，放弃我，我绝不会原谅。”
是的，因为战神早已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冥界小卒。荷烨忽而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幼稚。
洛汐却要陪他幼稚，直起身子，竖起四根手指，破有点要指天为誓的意思，“哥哥，绝不会！我发誓！”
荷烨再次被他逗笑了，“瞧你这傻样。”
心中一个打得很死的结，在一瞬间被解开、抚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是伤重又疲惫不堪，两人都没注意到一个瘦削的身影就趴在墙外，把他们的对话听了去，继而露出一个颇有些忧虑的表情，蹑足离去了。
毫不知情的洛汐与荷烨又调笑了几句，便收敛笑意，正色道：“只是怕你父亲那一关我们过不去。”洛汐对他这个老丈人算是怕了，比起瞒过前一世的自己，倒是冥王更难对付一些。
荷烨轻笑，“好说，我们父子俩吵上一架，保证他十天半月看都不想看到我。”
“那这第一步，你还是自己来吧……”洛汐重新回到床榻上，撒娇一般枕在荷烨的腿上，“离冢之内有一处‘温柔乡’，没有任何危险，反而会让进入之人感受到最期待的愉悦。”
荷烨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还真是什么都想好了。”他又检查了洛汐身上的伤，比刚刚似乎没有多大好转。“奇怪，为何刚刚你的自愈速度如此快，可恢复了三四成之后就慢下来了？”
洛汐拉下袖子盖住手臂，“哥哥，刚刚，似乎是我的本神来过。”
荷烨低头与他对视，“难道发丘印是你本神取走的？”
洛汐摸了摸已经完全长好的骨节，“不是，我这躯壳虽然再生能力很强，但一下子暴涨到这个程度，却前所未有。我想，是我本神的元气作用，可以让圣灵迅速恢复战力。”
“你本神的立场也是扑朔迷离，若是能有办法联系上临江仙就好了。”荷烨转念一想，又释然了许多，“不过知道他没事就好，我们依计行事。”
左慈的传音符至，叫他们立刻去前厅。洛汐体力不支，荷烨便自己前去。在丞相府折腾了这么大一出戏，连曹操都是惊魂甫定。荷烨胡编乱造了一番，说曹冲被冥王看中去做了座下童子云云。
他说得头头是道，众人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其实荷烨说的基本是实情，只不过冥王座下从来没有什么童子，他只是把冥奴们做的事添油加醋地渲染了一番。曹操边听边点头，“刚刚我亲眼得见，金銮殿上气派非常，当中是一身穿黑色蟒袍的仙家，小儿身穿官服，侍立在侧。听仙师所言，当中那位仙家，就是冥王陛下？”
荷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曹操拢了拢袖子，“曹某有一不情之请，仙师本领超群，上天入地自不在话下，刚刚乌角先生说，您——与冥界颇有些渊源。可否下那地府去，为曹某画些小儿的画像，全了在下拳拳爱子之心？”
荷烨欣然应允，“好说。”
曹操轻轻拍了三下手掌，“曹某知道仙师不喜金银珠宝这些凡间俗物，特取夜明珠一对，献给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