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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this my way(以吾之道)(1 / 2)

和阿赤烈告别,天晴踏上归途,一路向南。行出约有十几里,忽然听得一阵马蹄声急急由远及近,自西向东拉开横阵成包围势,少说有十余人。

眼前一片空阔平野,如果对方目标是她,逃之无益。旁边一片密密白桦林,看似倒能躲上一躲。□□的红马已开始不安地刨蹄,忸怩地打着响鼻,想要钻到树林里去。

“不怕。就是冲姐姐来的,姐姐也有办法。”

天晴温柔地抚摩着它的耳朵、脖子,终于让它平静下来。她披着大红猩猩斗篷,座下的红马更是毛光可鉴。一人一马就这么在原地站定,如一尊赤铜铸造的金像,伫然立于苍茫天地之间。

鬼力赤带着十一个手下疾驰而至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图景。

“哦?看来姑娘是早知道我们要来,才在这里候着了!”离她五丈开外,鬼力赤勒马而停,用汉语冲她大声说道。

天晴听声辨人,立刻“认”出了他——兀兰夫人的那位堂兄。“这位壮士可真风趣,我赶路赶得累了,自己在这边休息休息,怎么就变成等人了?”

“呵!那正巧了。我们几个受兀兰娘娘之托,出来帮她寻一样丢了的东西。先前见姑娘在兀兰娘娘帐里待过,时间不算短。如果姑娘见过那失物,还请指点我们一二了!”

天晴见他话说得不三不四,哼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偷了兀兰夫人的东西?”

鬼力赤也哼了一声:“姑娘心里不虚,那是最好,就请行个方便,容我们搜一搜吧!”他们一行十二人,就是一拥而上硬绑了她也行;可听说这个女人十分狡猾机警,还会许多古怪妖法,万一破釜沉舟毁了最重要的印文,那就不妙了。

鬼力赤的几个随从看天晴一个落单的姑娘,又长得清秀俏丽,更生了几分歪意,搜着搜着,就肯定不止是搜东西了,南北也要搜一搜啊,纷纷“嘿嘿哈哈”怪笑起来。

天晴给气笑了,你们自寻死路,那也怪不得我了!顺手将包袱解下鞍配,往地上一丢:“爱搜就搜吧。”当即有人策马走近,欲挑刀打开,天晴却抬了抬手,做了一个虚拦的姿势。

“先等一等,既然把人当贼,总得先说清楚丢的是什么,长什么样子。不然随便拿我的哪个物事冒充是贼赃,我岂不冤枉得很?”

鬼力赤早有准备,沉声道:“兀兰娘娘说,她掉了张绢帕,上面画有地图,标着卫所中兵力排布、粮草储备等重要军机。我怀疑你是外面派来的细作,来兀良哈部刺探情报的。姑娘身上若是没这东西,那就算是我冤枉你了。”

“哦~那大人觉得我是哪里派来的细作呢?明廷么?兀良哈卫原就归宁王管辖。汗廷么?那更有趣了,大人自己不该是汗廷的臣属么,如何称同僚为细作?”

“哼!等找到了证物,自然能查出你究竟是谁派来的,到时你想抵赖也不成了。”鬼力赤不耐与她纠缠,一使眼色,随行立刻涌上。有的径直去撩包袱,有的持棒执鞭猛扑天晴而来。

天晴调马反踢,后蹄勾起包袱结往上一掀。包裹在空中轻盈盈画了个圆弧,恋恋不舍般松松落下,而后安稳挂在了一旁白桦树的两枝叉上,睥睨众生般看着下面七零八落的蒙古骑士。

鬼力赤茫然坐在地上,试图搞清状况。

刚才就两三下呼吸的功夫,眼前这女人夺过当先一人捶来的狼牙铁棒,顺势敲出,直接把人打得从马上飞了出去。后面奔上的一时错愕,未及闪躲,前脑门已“砰”地给他砸中,也昏昏向后仰倒;随后二人勒马不及,难逃背运。一列四人还没搞清发生了什么,就觉眼前一黑,个个给撞得头破血流,稀里哗啦懵头懵脑跌下马来。幸而雪地松软,总不至于一下摔死。

其他七人学了乖,不敢再恃骑术一拥而上包围,都齐下了马,脚步迅速分散,在她四周左右围了个东西南北,欲成夹击之势。怎料还不等站定,恍惚间她也已跃下马背,身形一飘,影子一样便晃到了两人中间,接而矮下身子,长棒递转舞成陀螺。瞬息间,就把他们推牌似地打翻在地,乱哄哄跌作一圈。

狼牙棒上的长钉倒刺,都或嵌或钩在七人小腿的皮肉里,当真人人有份,绝不落空。自千疮百孔里汩汩冒出的热血,刚渗过绑腿毛皮就结成了冰渣,痛得他们个个叽哇乱叫,哀嚎声此起彼伏。

鬼力赤端坐马上,看得清清楚楚——这不是妖法,是实打实的搏斗!可她一个燕王府的小妾,怎能以一当十,精通打架的门道?来不及想个明白,先跑了要紧!她就是上马也要时间,定然追他不及。

刚刚拍马调头,肩膀却被呼哧而至的长鞭一带。鬼力赤的手不由自主向后一扯,握着的铁槊尖头好巧不巧正割断了缰绳,整个人随之连鞍鞒一起摔在了雪地上。

马儿脱了缰控,如离弦的箭,长嘶一声跑得不知去向。

鬼力赤很快反应过来,又惊又怒,也不顾得自己现在屁股发麻,情状滑稽,一拍而起,暴喝一声,挥开铁槊即向天晴打去。

天晴不避不让,狼牙棒头定海神针般往前一送一杵。鬼力赤用足全力的一击,反震得自己腕上酸痛,兵器脱手。不待惊呼,飞出的铁槊已被天晴接在手中,他自己则头顶一闷,脚下发绵,茫茫然又跌坐回地,整个人晕晕乎乎似在梦中。

昏沉视阈中,只见天晴拇指一按,便拗弯了他那把足有拳头粗的大椽丈八矛,漠漠丢在一旁。

一瞬间,鬼力赤就被激得清醒过来,挢舌难下。

若不是他亲眼所见,这铁槊又是他的随身兵器,肯定要以为她偷梁换柱,变了什么戏法——不然这钢浇铁打的丈八矛,怎么能像根竹筷子一样一手就给折断了?!

明明是个小姑娘,身体里的力气怎么比十个壮汉加起来还大?!

都不到三招就把他打趴在地,她到底怎么会这么厉害!!

“你、你是个什么妖怪?!”

“懒得跟你废话。说!还有一匣在哪里?”

眼见其他人都哀叫着倒地不起,只有他能动一动。鬼力赤立刻明白——她就是为了要问他这个,下手才留了余地。可她怎知道自己有最后一匣的下落?

不过试探而已,我可不会上你当!

“娘娘先放手……好好说话,什么一峡三峡啊?”

“哼~还在我面前装傻!”天晴已绕到鬼力赤身后,拉起他两支手臂,往上猛扳一扳,痛得他登即失声叫了出来。“不想吃苦头的,快从实招来!”

“真的……真不知道……你、你在说……啊——”鬼力赤疼得话都说不利索,天晴却显得毫无耐心,硬生生让他臂背构成的锐角变成了直角。

但听“嘎啦”一声——

“你要是不知道金匣的典故,怎么会想到来抢我的印文?嗯?!”

小丫头下手可真狠!罢了,稍微松一松口也没有大碍。

鬼力赤咬了咬牙,哆嗦道:“娘……娘娘先放手,我慢慢……慢慢跟你说……就是了。”

看他额边青筋根根暴起,冷汗直流,天晴一甩手松开了他,不忘撂下威胁:“你要敢再同我

瞎掰乱扯,吃的苦头只多不少!”

鬼力赤呼了口气,勉强从剧痛中平静下来,开口道:“我确实……知道四匣印信的事,但也只是听过传说而已,毕竟这攸关成吉思皇帝留下的宝藏,就算好奇,也在情理之中吧!之前听你和兀兰娘娘说话,又见那三张东西好像印文的样子,我就想借了过来看看……”

“借过去看看?”天晴一声冷笑,“你领着这么些人,敲锣打鼓要来搜包搜身的,是预备看看再还我?”

“就算想抢又如何?”鬼力赤奋而坐直上身,目露几分凶狠,“这宝藏本就属于成吉思汗,是我们蒙古人的!我不比你更该拿吗?你一个中原小妞,凭什么霸着印文,抢夺宝藏!”

“哎哟~那是我恬不知耻,要‘抢’你们蒙古人的宝藏了?敢问成吉思汗,是如何获得这些财宝的?是他自己戏法变出来,还是别人心甘情愿送他的呀?”她辞气轻飘,话锋却是一针见血,又重又毒,气得鬼力赤原已发青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们中原人别的本事没有,个个嘴皮子功夫厉害,我才不和你乱扯!”

“别的本事没有?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刚才是谁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嗷嗷乱叫来着?”

“你——”鬼力赤被她说得毫无回嘴之力,打又确实打不过她,只能恨恨甩下一句,“总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信不信由你了!”

“我还偏就不信了!”天晴俯下身,语声阴沉,在他耳畔掀起一阵又一阵冷风,“你知道我已有了三印,势必也猜到我在找最后一匣。你刚才情急求饶,口口声声叫我娘娘,无疑跟兀兰夫人打听过我,清楚我的身份。

“既然如此,如果你真的对还有一匣毫无头绪,大可以暗中派人跟我查我,等我找到最后一匣,离开北平去掘宝的时候再下手。反正燕王府就在那儿跑不掉,我明你暗,对你又毫无防备,我做螳螂捕蝉,你当黄雀,岂不妙哉?

“可你一天都不愿意等,出动这次带着的全部人手,只为抢我的三段印文——难道不是因为你已经知道了最后一匣的下落,只待拿了我的三印,就能四印相合,找出秘宝的所在吗!”

她俯视而来的目光灼灼,精锋闪动,鬼力赤自问就连以往面对大汗国主,都不曾感受到这样的迫力;而她推论细密,几乎分毫不差说出他心中盘算,不由令他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再一转念——这女人说来说去,只是猜测罢了,毫无实证。他要是被她一吓,就这么把实情供了出来,那才是真傻子了。

鬼力赤自嘲地一笑:“娘娘果然好智谋!如果我思虑周详能有娘娘的万一,那也不会搞成这副模样了!可娘娘实在高估了我,我鬼力赤一介粗人,哪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只是看到娘娘怀揣有三印,又是个弱女子,能抢当然抢了。”临到话尾,语气又转了转,更显慨叹,“要早知娘娘深藏不露,是这等样子的高手,就算大汗拿刀逼着我,我也不敢来打娘娘的主意了!”

天晴自认马屁界宗师,当然不会被他随随便便唬弄过去,手掌如电一闪,下一秒便掐住了他的脖颈,虎口再一推,将鬼力赤的脸一下擎起,游目左右,恻恻笑道:“此处不愧是你选的好地方,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着实能不留痕迹。再不说实话,我便在这了结了你,也不枉费了你一番心血!”

鬼力赤看她眸色冰凉,利如刀刃,心中登时一凛。但他到底在战场奔策多年,腥风血雨的大场面也见了不少,屡屡死里逃生,靠的就是冷静果决。

福至心灵般,他突然想起了兀兰的话——这位徐娘娘过去游医行善,急人所急,除了偶尔顽皮胡闹,从无伤人害人之举……自己尚有一搏的机会!便故意认命般地闭上眼睛,淡然回道:“我又不能凭空变出个金匣来,就算在这里糊弄住娘娘,回头交不出,还是难逃一死。娘娘执意要杀我,那就动手吧!不必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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