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怎么会这样,那......你哪?你也是外院人吗?”苏琼真的惊到了。
“哈哈......”蕊娘突然含泪笑了起来,抚着胸口说道:
“我不是,我们家不是,就因为我家不是,所以......”她痛苦的握紧了拳头,好一会才又慢慢的述来:
“姨母的父亲娶的是我家过断来的女儿,那时,因为行医他常常不在家,就把姨母放到我家,所以与我母亲十分的交好,我同姐姐自小就同姨母非常亲近。我父亲虽然是本家,但医术却是下下,加上祖父不想背着良心送走过继来的女儿,而是把她嫁给了姨母的父亲,所以,在族内很受排挤。我们家的家境也不好,所以,我和姐姐就都学了一些医术,时时帮一下父亲”
“后来,就在姨母远嫁到了你家,没几年,郑王王府要我们白家送一个本家的医女去给郑王妃看病。我前面说过,白家曾出过一个能让四旬的皇后生下皇子的前辈,外面有一种传言,说白家医女有世代相传的医方,能治女子的不孕,但只限本家的女儿。族长选上了我家姐”
“本家不是可以不被选的吗?你们是被逼的?可这样有用吗?这要是被逼去的,治不好,还不是一样,用什么逼你家的?钱吗?”苏琼问道。
“对,我们可以不去,所以,他们用的是另一个法子......”蕊娘慢慢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苏琼。
苏琼接过看了一下,发现这竟是白天被说成是自己罪证的那封情书。上面抬首写着“至佳人”,下面没有落款。内容也只有四句七言,因为是草书体,而且还是繁体字,苏琼一时竟认不全上面的字。大概的意思是对一个女子的思慕之情。苏琼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其中的有两个字,正是思慕。
“这......”苏琼有点糊度了。
“这是在我姐姐的医箱里找到的,族长以此说我父亲教女无方,斥出本家,我姐姐行为放荡,不守妇道,更连累了白氏医女之名,使之被人诟病。族规要开法堂,要将我家所有女子沉塘”
“不是吧!这是男子思慕女子之诗,最多也就是别人对你姐姐有了相思之意,你姐姐也就是收下了。这都可以说是不守妇道,脑子进水了吧,这是欲加之罪啊。这么明目张胆,你们白家一大家子人里就没一个说句公道话的吗?”
“公道话!那是什么?”白蕊娘突然笑起来,可同时眼泪又流了下来。
“昨天你被我们要送出去的时侯,一屋子的人,不是也由得我们说吗,那有一个出来为你这个大小姐说上一句”
“这世上原就人性凉薄,人人都是看着形势,只要与已无关,那会有人关心别人的生死,更何况,如果我家不出一个女儿,那么也许就他们家的女儿啦“白蕊娘几乎是笑着哭道。
“......后来哪?”苏琼真是无语。
“当然是我家姐姐自愿去到郑王府上去做医女。可是,只去了三个月,就传话回来说是郑王妃有了身孕”
“什么?!真的?你家真的有那什么方子!”苏琼差点没跳起来。
“白家确有一些针对女性不孕的方子,可这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郑王妃根本生养不了”蕊娘狠狠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
“白家这三年来每年都给郑王府送医女,那郑王妃的身子,别的外家医女早就看过,只是不敢说罢了。这次还是一个与我母亲交好的外家姑姑偷偷告诉母亲的。她说所有的医女去了主要还是给那些服侍过郑王的女子看病,开始主要是妨着她们怀上,不让她们生下孩子。可这两年,郑王妃忽然开始调理起自己的身体来,并时时与郑王同房,可是,那位姑姑说,郑王妃的身子体寒又虚得很,以前更是受过伤,怀不上的。现在竟然有了身孕,只怕......只怕我姐姐就只有一个结果了”
“母亲知道后虽然伤心绝望,可这还不算完”白蕊娘突然高声了起来。
“这个消息出来没到一个月,族长来我家说我姐姐一个人照料王妃力不从心,想让我也去王府一起看顾王妃的身子,等小世子出生后,可以一起回来。母亲一听当时就晕了过去,当天就写了一封信,让我换了衣服扮成男子跑了出来。我一路都是男子模样,整整走了一个月,才找到了姨母。总算是活了下来......”
“母亲对我说,千万不能回去,否则,姐姐,父亲,母亲,我们这一家就一个人都没有了。而我们这一枝也就在白家的族谱上消声灭迹了。所以,我不能回去,我走了,父亲母亲怎么说都行,可我要是回去了,那他们就只任族人处置。我不回去,活下去,就有机会从回白家讨得公道的一天”
苏琼愣愣的看着白蕊娘,说不出话来。‘还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还真真的把个好姑娘变成了一个逼成了一个‘表咋’。
“怨不得你对二娘这么好,就是要出家,也要等孩子安全生产之后才走,呵呵......”苏琼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只好打了一下哈哈。
白蕊娘一听这话立刻又要跪下,苏琼忙拉住她.
“我也知你们也不容易,可是,你这......你们这样对,对我也真是太狠了一点吧?”
“我知道错了!我们当时吓坏了!你当时真真的,不行了......”白蕊娘眼泪又下来了。
“什么?什么意思?”
“我当时探了你的脉,真的是不行......我们吓坏了,要是姨父回来,我们怎么说。所以......才想了这个主意,想着你只要......”白蕊娘说着低下了头。
苏琼明白了,平白的大小姐死了,白氏当然解释不了,如果小姐列在外面,同时又在苏父面前说了大小姐的坏话,这样老爷一生气,也许不会细查。
“这太狠了吧!”苏琼看着白蕊娘“就算小,本姑娘当时待你们不好,你们这样做也过一点吧?再说了,你们不喜欢我,让我回去不就行了,还拦着做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蕊娘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什么......”这会是苏琼有点懵。
“我们不认识来接你的这个人,虽然你说认识,可是,来人没有带上任何书信凭证就要带你,我们那敢放行,怎么也要等到姨父回来才行,可是你......”
苏琼眨眨眼睛,这个......
“你昨天还推了姨母一下,姨母当时倒在了地上,所以,当发现你不行了,我们才......”蕊娘小心翼翼的说道:
“姨母这身子,我不放心,今天这一闹,而后,你们一家还要长途跋涉的去京城,我怎么能放心哪”
天啊!苏琼站了起来,原地转了半天。真是,人不作死不会死。这叫什么事啊!原来,这一切竟是这样一个过程。小姑娘性格高傲,心里怀念母亲,眼里当然没有这位继母,而这位二小姐在她眼里更是不懂事和不亲近,所以,平日里当然是疏离和怠慢。
一遇到事情,双方都只想自己这一方面,想着对方的不是,所以......一切就都乱了,继而产生了后面一连串的错误,这位表小姐更是为了摘清她姨母的负责,就出了这么个损主意,想让苏老爷顾忌颜面而大事化小私下处置。
可如果不是小姑以前的种种不合群,过于高调处事的话,那么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这里到底是谁的错?好像每个人都有错,可又每个人都有这样做的起因和理由。好像每个人都又做的过了一点,也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不过,本主这个小姑娘,说来也真是可怜。别人这样一闹,都还有机会悔改,补偿。可这个小姑娘却因为一次的张狂,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他闭上眼睛,他现在想起了,那天,桥边花埔里的电缆坏了,那里明明设了围栏。可自己就是这样有个性!这么与众不同!这么不走寻常路!所以,他是被电死了。所以,他才占了这个小姑娘的位置。
“琼娘,你......你没事吧”蕊娘小心的站了起来,不安的看着她。
“没事,放心,我没事”苏琼挥了挥手说:
“我明白了,这样,你回去告诉二娘,我们之间的事情平了。以后,我也绝不会再提此事。你也不用去出什么家,好好的女孩子,出什么家啊。等到了京城,要是你的医术好,你就开个医所什么的,很赚的!”
“什么?!医......女子是不能开的”蕊娘不禁笑了。
“那就找个人好好的嫁了,最好是个当官的,再回家去。把你父母接出来。那时,看你们白家那些人谁敢再欺你。这事,可以交给我老爸,保证行!你这么漂亮,又有这么好的医术,还怕嫁得不好,安了”
“我.....我没什么的,从没敢想过。只是,你真的愿意原谅我们,不记恨了吗”
“算了,大家各有对错,反正,我也没怎么样,二娘也被我弄的够惨。我要回去看外婆的心意也达到了,而你们......对了,怀玉真的想抢我的那个什么崇南伯府的亲事吗?”
“没有,没有,她没有......她只是,你这个姐姐总是不理她,而外面又总是风言风语的,让她很难自处......这一年来,她连门都不敢出了”白蕊娘忙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