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裂痕】(1 / 2)

【细微的、持续的、扩张的声音。】

很多年后回过头来,他们会想起的,不止那个夜晚。

*** ***

泉飞快地跑过巷道,手一扶腰带,顺便瞥了自己的胸口一眼。几乎一平到底,看到自己的鞋尖。她这次可没穿兔子拖鞋。

同样正处在发育期,年纪稍长些的雫就不说了,跟她同龄的夕颜胸前都“长势喜人”,怎么到她这儿,就这么让人遗憾呢?

她心下忿忿不平着,很快跑到了小巷的尽头,还没转过拐角,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声音。

“……是你杀了止水吗?”

声线是属于中年男人的,很平静也很有威严感。泉一下子就听出这是他们尊敬爱戴的族长宇智波富岳在说话。那么会被他如此发问的人……

这要命的话题!她心里“咯噔”一声响,立刻收住步伐,紧贴着墙听壁角,大气都不敢喘。

果不其然,接下来她听到了鼬的回答声:“止水……是自杀的。您应该看到了他的遗书吧?”

富岳没出声,接着却有几个其他人的声音大声而又接二连三地驳斥。泉听他们乱哄哄地说了一通,大体意思是止水的遗书是伪造的,止水的自杀也是伪造的。而动手的人,就是鼬。

类似的传闻泉早就从自家老父亲那里听到过了,所以她这会儿再听到时并不意外,但仍有些惊讶富岳会这么直接地来问自己的儿子。

看来富岳不是①已经肯定此事是自己的儿子所为,就是②非常肯定这事跟鼬无关,不然他的语气也不会这么沉稳平静了。可惜泉段数不够,只靠隔着墙角听,还判断不出富岳所想的究竟是①还是②。

别的人怎么想,泉不确定,但她很清楚地知道止水绝对不会是像他在遗书中所写的那样,是因为对眼下长期以来的粘稠困顿局面感到迷茫、消极、失望,才选择了自裁。

这个人前一天才刚答应要帮她离家出走啊!他可不是那种会在定下约定后单方面毁约的人,即使毁约的目的是为了完成自杀。

那时泉看到的止水是有些疲惫惆怅,甚至还有些无可奈何,但绝对没有到消极失望的程度。

可她害怕被父亲和其他族人知道大局当前,自己居然想要逃走的打算,犹犹豫豫几次,没敢把这事说出来。但要是问她是不是也像父亲和刚刚七嘴八舌的那几人一样,几乎已经认定是鼬动的手,她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却也敢站在鼬这边说“不会的”。

而她今天之所以会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来找鼬。除了想问问止水的事,她还有其他要紧事要求他帮忙。

在她这一阵神游中,那边不知是个什么进展,隐约听到一声利器的破空声后,没多久泉便听到了鼬道歉的声音:“对不起……但我没有杀止水。”

泉实在没忍住,小心翼翼地探了头,第一眼除了看到人群中处于领头之势的富岳,接着就看到背对着自家大门、跪伏在地上的鼬。他把头压得很低,低得让泉完全看不到他的侧脸。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该把身子缩回,然后继续愣神。

在泉的印象中,鼬一直是个看起来总与人保持着淡淡距离感,但温和而很有礼貌的少年,也有顶着“年少有为”的名号该有的那份骄傲。虽然年纪小小,却在人前从来都把腰身挺得笔直,即使在个头上逊于别人,也不会在个人气势神态上认输。

所以泉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为什么鼬要道歉,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压折他的腰杆。

她低头看着脚尖,觉得自己不该这个时候过来找他。但她也隐隐意识到,某种事态的发展比她想象中还要紧迫,若是她不赶紧趁现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鼬,或许就来不及了。

在走与不走的犹豫纠结间,泉听到鼬平静的声音:“你有事吗?”

泉一时没反应过来,干巴巴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有其他人回答鼬,这才意识到他是在跟她说话。

泉慢吞吞地朝墙角那边探出了脑袋,富岳跟他身边的那群人已经不见了。鼬站在自家门口,腿边还有个佐助。他正死死抓着哥哥的衣服,看到她冒头,便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

她尴尬地捏捏手指,不知说什么好。鼬瞥她一眼,低头对佐助说了什么。就见佐助露出不乐意的神情,但并没有反驳,慢慢松开了紧紧抓着的衣服。

鼬垂着眼眸,抬手轻轻一戳他的额头。那小子稍稍高兴了一些,恋恋不舍地回头进了家门。

泉在鼬再度看来的目光中,抬脚走了过去。等靠近了,她才注意到有只苦无戳在大门正对的墙上,正好戳中墙壁上涂画多年都未曾褪色的团扇纹,在上面生生撕开几道裂痕。

看着苦无和团扇纹,泉神经质地听到空气中仍不断进行着的,裂痕细微的、持续的、扩张的声音。

她收回视线,正好对上鼬的目光。他的神情与目光依然平静到毫无波澜,仿佛刚刚跪伏在地上的事根本没发生。

他重复了一遍:“你有事吗?”

“……”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冷淡。泉一时冲动,开口就说:“我相信你。”

鼬愣了一下:“……相信我什么?”

“相信你刚刚说的话。”泉说道,“我不相信止水是自杀的,但我也不相信这事与你有关。”

“……”

鼬避开她的目光,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止水自杀前一天答应了我,答应会帮我离家出走,”小声地说着,泉毫不意外地看到鼬惊讶的神情,她如实说下去,“只不过他还劝我再冷静考虑一下。”

鼬绷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笑意:“这是止水会说话的话。”说完,他看向泉,“然后呢?你冷静考虑过了?”

“嗯,”泉语气坚决,“我要离家出走。”

鼬:“……你是认真的吗?”

泉暴躁地一握拳:“你怎么跟止水的反应这么像啊?!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低头看看我有没有穿兔子拖鞋啊?!”

……这跟兔子拖鞋有什么关系???

鼬没想明白这其中的联系,也没继续深究,而是问泉:“那你有多认真呢?”

泉收起暴躁,但握拳的手并未松开。她一脸认真与坚定:“要带走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如果不能说动你帮我,我也会另想办法的。”

“……已经收拾好了?”

“没错。”说着,泉面上闪过几分不安。虽然没能力看破局势,但她能清醒地感受到一股大事临头的压迫感,总觉得不赶紧走的话,就要来不及了。

这么说或许太过冷漠,但她实在无意搅入浑水。

于是泉抬眼,十分恳切地望着鼬:“你愿意帮我吗?”

鼬好一会儿没答话。

就在泉感觉他不会回答了,他却又开口了:“你是不打算再做忍者了吗?”

“是啊,”泉点了点头,“其实抛开血继界限,我也不是多适合做忍者。”

“那离开之后呢?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呢?”

泉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仿佛隔空还看到了别人:“鼬君……你跟止水真的很像呢。”说完,她再次一握拳,露出与止水坦白那天一般无二的骄傲自豪来,“我要去做偶像!”

她稍作停顿续口气,后面还有豪情壮志没说完,却听到鼬替她补上了:“你想成为铃美小姐那样的偶像吗?”

他的话有些出其不意,让泉被自己未说出来的豪情壮志呛了一口。她拍着胸脯缓口气,小心地问鼬:“那你……”

“我不帮你。”鼬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回答,没等泉的神情整个垮掉,他又说下去,“你不如去找雫。”

“……找小雫姐?”

泉下意识觉得这还算是宇智波的私事,找雫并不合适。

“去找雫吧,”泉看到他脸上的笑意越发真切,似乎说出那个名字都能让他心情轻松几分,他话里有话地说,“这是止水答应了你,却没能做到的事,她一定很乐意帮忙。”

他话中含着的无限的肯定感染到了泉。她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那我……去试试看?”

“去吧,她还在休假,今天应该在家收拾院子里的猫薄荷。”鼬说着,话音微沉,“只要她答应了,你就立刻出发,越快越好……”他抬眼,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了什么,又沉淀了什么,太过匆匆,让泉无从去查证,最后只听到他声音很轻地说完了,“……然后别再回来了。”

“……”

泉觉得自己心头瞬间泛滥起无数的话想说、想问,却都无法起头。那之后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临走前回过头,不远不近地看到鼬站在自家门前,沉默无言地凝视着墙面上被苦无撕裂的团扇纹。

他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腰杆笔直地站着,当夕阳的光从他背后那端打过来,在铺着石板的地上拉长他的影子,泉突然感到莫大的、尖锐的压力迎面而来,排山倒海般倾注在他孤单的身形上。

可他仍无言无语地凝视着团扇纹,仿佛时间静止。

微风经过时,泉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冲动地过去问他,要不要一起走。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好有歧义,而且他显然志不在此。

有胆量的人才敢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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