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顺便留意,无须多少额外的工夫,我让他如果有发现,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盯着,写封信回来告知便是。”舒原解释道。
沈书想了想,说:“估计他也没什么空,不能把希望放在这头,还是等李维昌的消息。”接着沈书同舒原商量,等自己走后,舒原和周清还是留在应天,若有事可朝李维昌求助。
“不一定要过去,写个条子也行。家里有急事,可以托暗门送信。”李维昌说不送,沈书不信他敢不送。
“我看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不找他最好,真找他他也不敢拒绝。”舒原一针见血地说了出来。
这也是沈书对李维昌的看法,既然人是穆华林派来,他又称呼穆华林是云都赤,他很有可能是元朝廷的人。唯一要避忌的是,让李维昌做的事情,不能挡穆华林的道。
沈书觉得疲乏,把家里的事情交代了,决定临走前再见一见蒋寸八。舒原先去睡觉,周戌五进来,沈书先说明天下午要出城,周戌五便说待会就去让林浩预备着。
“家里还有多少钱?”这才年中,沈书向来不过问钱账,只是到矿上去花用不少。
“现银二百两是有的,铜钱多,有好几箱。楮币还有……”
沈书摆手道:“楮币不算,珠宝之类的还有吗?”
“能换钱的都照少爷从前的吩咐换成银子,只是如今解库也拿不出银来,都把银器重铸,或是以物易物。粮比盐贵许多,若要兑钱,或者能找陈大善人。”周戌五答道。
“知道了,打仗不费我的钱,还有军饷可赚。”沈书笑道,“就是问问,心里有个数,过两天就走,带点碎银,一锭钞钱以备不时之需。余下的,你看着办就是,对了,鞋子要一双新的,天快冷了,要是入冬还没回,秋衣和冬衣备两身。家里还得交你照应,那群小子课上得怎样了?”沈书与周戌五说到入亥时分,周戌五才要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
沈书刚解下腰带,看他神色便说:“还有什么?”
周戌五掩上方推开半个巴掌的门,退了回来。
“郑四找了郑武,是有个中间人把祝牛耳引荐给他。”
桌上灯烛啪的一声炸开,灯油溅了出来。
“你接着说。”沈书敞开外袍,到桌边坐,让周戌五坐下来说。
原来祝牛耳是经人介绍给郑武,这个介绍人,原是街上的“耍爷”,便是成日里游手好闲,没有正业。令人惊奇的是,他自称是许达的朋友,许达是沈书照应的人,外面未必知道,但在沈书自己的家里,小厮们都知道。
郑武年纪小,对什么都好奇,沾了赌钱。于是这耍爷便借赌场上的本事,很替郑武赢了些钱,不仅替郑武清了赌债,还让他小攒下来一笔。自然而然,祝牛耳被引荐给郑武,郑武二话不说,便把他哥坑了。
“年前年后太忙,一时之间,开私矿讨生活的人难找。郑四只见过这人一面,先也心存疑虑,想找个更知根知底的,偏没有。要找个熟悉矿井搭建,自己能下矿,还懂管人管账的不是易事。何况那地方偏远,有个什么事应天不能及时得到消息,郑四见了一次,只觉得祝牛耳是个能压得住人的,后来实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才选定了他。”
光要懂矿场搭建维护甚至下过矿,这些倒不难,但朝廷不让开私矿,真要管矿场,郑四并不清楚祝牛耳的底细,听人天花乱坠一顿吹。郑四原就想让郑武也在沈书手下好好做事,但来了之后与陆约、孙俭他们并无不同。哥哥是管事,倒不是沈书家里的账多,只是沈书捏着铸造局和公府一部分钱货来往,一年总有数千两白银的流水可看。
沈书点头:“让刘青来教郑武就是,刘青须随军,把郑武也带上。”
周戌五微有诧色。
“要是犯一次错就不用了,得耽误多少人?”而且沈书相信刘青,前几日沈书见到柳奉亨,言谈举止规矩不少。
“少爷说的是。”周戌五道。
“钱啊。”沈书大叹一声,朝周戌五询问自家城外的地,得知家里余粮能吃半年的,心情好了点。
室内唯余下沈书自己,他吹去灯,爬到榻上去。
翻来翻去睡不着,沈书枕在自己一条胳膊上,手指拨弄腕上常有的那条发带,出了会神。
一晃这许多日子,究竟怎么过的都不知道,更让沈书难以接受又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已经很少想起爹娘。便是夜深人静时,他也总是撞着满脑袋朱文忠的钱怎么分配,哪家的耕牛病死了,明天家里还有什么吃的,打完这里要去哪里。有时候纷杂的念头把纪逐鸢的地位都抢了,沈书想得自己也笑起来。
他三五日想不起来纪逐鸢也是常事,有时候太累,倒上床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就睡过去。只有一种例外,便是才相聚,又分开,心中便像被一把钩子挂住,牵肠挂肚。这种心情也是可以被时间抹平的,过个五六七八天,真就会没那么想。再不然,偶尔运气,做个梦梦见纪逐鸢,那梦里头能干的事情多了去,且什么事儿都梦得出来。
有时候沈书醒来一想到自己在梦里所见,都脸红耳热。
要说不想,这会子确又有点想纪逐鸢了。沈书把被子抱紧,侧翻身过去,一条腿压住被子,强令自己闭眼开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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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