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也不必,有缘的人总会聚在一起。”
“那是,我们就有缘。”朱文忠嘿嘿一笑,饶有兴致地说,“我听说早上你跟你哥从得月楼出来的?”
说起得月楼,沈书便把在得月楼看到检校组的人告诉朱文忠。
朱文忠不悦道:“一群野狗,不知道杨宪又在发什么疯,也许是在盯宋思颜。”
“盯他做什么?”
朱文忠被问得一怔,骂道:“你让我一个人去猜一条狗在想什么?”
沈书哈哈一笑,根本不怕朱文忠,还把他按在席上,两人推来推去地都倒在席上懒得起来。
朱文忠撑起头来,侧身瞧沈书,拿个杏子在袖子上擦干净,边吃边说:“这回哥哥对你够意思吧?”
沈书不答话,枕在自己一条手臂上,只是笑。
“你哥也真可怜,一天到处跑,吴祯把人打发过来是好事。”朱文忠声音突兀地停了下来。
沈书看他一眼。
朱文忠道:“铸造局的东西,私下不要给你哥用了,他没你有分寸,不知道这世上自有小人戚戚,专门等着拿他的短。折在这种地方不值当。”
“他不是没分寸,人情世故,我哥都懂。就是仗着自己能打,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真小人,伪君子,这两种人都得绕道走。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坏事,你哥跟一阵子胡大海也好,胡大海话不多,真有本事的,他也从不妒忌。而且他喜欢文人,看在你的份上,也能对你哥好点。”
朱文忠的话让沈书想起昨夜在酒楼里听见旁人议论纪逐鸢是凭弟弟才爬这么快,沈书却知道并非如此。两人的职司几乎毫不相干,打从纪逐鸢跟着吴祯以后,常年都不在应天,根本没有沈书使力的地方。将来如果纪逐鸢能真正入得了朱元璋的法眼,那更不会是因为他,朱元璋对文人许多提防,处置起来毫不手软。
想到这,穆华林的教诲浮上沈书心头,沈书突然发觉,朱元璋对一干子文人才是真正的用而不信。光凭他不许武将养士,建检校组监视下官就可见一斑。好在检校组也没几个人,告状还是被申斥的时候多。
同朱文忠说定启程事宜,朱文忠派了一架车,沈书去铸造局见蒋寸八,先验局子里已造好的几门铳炮。
既然胡大海问过,沈书便不能不上心,关起门来同蒋寸八说事。交代完了,走出门来闻见香喷喷的饭菜,蒋寸八的女儿在外等候许久,红着脸上来说饭已做好。
沈书却辞了蒋寸八,没在铸造局吃,赶着早点回家。
沈书家里,昨晚没有吃完的一只炙羊腿,厨娘新炒了几个菜,另有一锅药材炖的老母鸡汤,面上厚厚一层金黄的鸡油。
“能吃了吗?”高荣珪一手抓一根筷子,脚踩在条凳上,百无聊赖地拉长声调问。
“脚。”康里布达眉头一皱。
高荣珪只得把脚放下去。今天醒来已是下午,高荣珪错过两顿饭,昨夜又是噼里啪啦一顿乱来,早就前胸贴后背。
更让高荣珪郁闷的是,他是一个人在榻上醒过来的,翻身把手臂伸长,捞回来的是满怀寂寞。出来找了半天,结果就在隔壁房里,康里布达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去带孩子睡觉了。
当时高荣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上去想把孩子都弄走,偏偏腰酸腿软,胸口缺那么一口底气。只得去康里布达的房里找一张矮榻,搬过去与小孩睡的床并排,就在床畔凑合一晚。
纪逐鸢让人留两份饭菜起来,打算等沈书回来一起吃。
小厮正在挑菜,沈书却回来了,看到桌上这么多菜,当即大叫一声,让人拿碗拿筷子来。
沈书和高荣珪两个饿鬼风卷残云地吃。
其余众人:“……”
饭还没吃完,天就快黑了,屋里点起灯,沈书吃得打了个嗝儿,放下筷子不打算吃了。
纪逐鸢给他倒一杯果酒,沈书便捧着杯喝了,喝完把杯子推回去,纪逐鸢就再给他一杯。
沈书叹了口气,两眼有点发直。
这时康里布达也放下筷子,朝沈书说:“我这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还没有汉人名字,沈书,你给他们起一个吧。”
“我改天想想。”沈书答应下来。
康里布达又道:“我跟老高商量了一下,我们两个大男人,带三个孩子,似乎有些不妥。”
沈书心里一咯噔,心想:不是吧,要分孩子了吗?我不带!
“嗯,确实有许多不便。”沈书点头道,“不如让他们自己选,要是都想跟着你,总不好让旁人来养。”
高荣珪忙道:“我养,我出钱。就是我、你哥、晏兄,咱们都是天天在外头跑的人。”
沈书狡猾地笑了笑,啜一口酒,道:“我也是啊,明天一早就得随朱文忠赶去与胡元帅会合。”喜欢不纯臣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不纯臣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