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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九(1 / 2)

沈书斜了李维昌一眼, 道:“这怎么可能?当年不是刘太保,还有小明王的命在?穆玄苍带走他干嘛,真信了韩山童是宋徽宗第八世孙, 他刘太保是刘光世的后人?”

李维昌拉开同沈书的距离,牙齿磋磨瓜子壳,吊起眉梢, 视线落在手指间的瓜子上, 剥开壳,搓出一小粒瓜子仁来放在上下门牙间,咬了一会, 方才吃进嘴。

“这就不是我能查到的事了, 再神通广大, 咱也不能钻到人心里去。”李维昌意有所指。

沈书还有疑问:“这你是怎么查到的?你们还在穆玄苍身边撒了网?”

“瞧您说的,好歹也是前任门主, 咱得照应着不是?”李维昌拍拍手,起来送客。

下午没事, 朱文忠叫晚上过去吃酒,沈书把拜帖放在一边, 让人领跑腿的出去拿过年的赏钱。凭着过年, 凡是有人跑腿送信送东西, 都得多给几个赏钱。纪逐鸢前天拿了一口箱子回来还没点数,沈书便到院子里,让周戌五开箱子看看。净是山货珠串什么的,一看就是瞎攒在一起的,没什么好东西。吴祯没回应天, 胡大海手下能人也多, 除了擒了个苗寨首领, 一时间立功的机会也少了。

将来大家伙儿弄个地方一起住,想法很好,沈书自己也很喜欢,苦于没银子。家里的钱十有八九都不能动,有的要用在朱文忠的军营里,有的要洒在铸造局。像才从铸造局拿回来的五百两,根本没法动,搞不好开年还得原样垫回去。得想法子整点钱。

“我看库里有不少好东西,把不能吃也不能用的都拿出去当了?”铸造局也放假,舒原回来好几天了,在院子里拿干净的鸡腿骨逗两只狗玩。

沈书眯着眼打量敞在院子里那口皮箱子,还真拿得出手,几张皮子就把纪逐鸢打发了。要不说当兵的命不值钱呢?

“上回走之前,周戌五就说,现在解库也拿不出活钱来。打起仗来大家都去换,现在是有东西没钱了。”沈书暗暗想,他在城外那点地,吃饭是够了,郑四带家里小厮还开了几块菜地,自己家里的院子也把好几盆花都刨走,挪到墙角花架底下去,匀了巴掌大块地方种菜。

“那不然,过年到几个大商人家里坐坐?”舒原看沈书神色,说,“我知道你待人厚道,这两年没少拿公府的买卖给他们几个,你不在家的时候,卫家人来好几趟了,有一次卫济修亲自到了应天,还是在咱们家里住的。”

“我怎么不知道?”

“事儿都过了,你不在家,就吃一顿晚饭,睡一晚上便走了。”

沈书略一思忖,啧了一声:“还是我不周到,不过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年后未必有时间走动。我叫周戌五备一份礼,让郑四亲自跑一趟,顺道也让他回家看一趟五爷。”

舒原:“那不是他的家,这里才是他的家,人家连弟弟都给你带过来了。”

沈书一笑:“是。”

两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周清人呢?”沈书突然想起来,放下茶杯问。

“跟孙俭、陆约他们几个,上街买东西去了。他难得回来,几个大的请他上哪儿吃酒去了。你同他说几句话就知道,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沈书询问地看舒原。

“从前跟人一说话就脸红,现在个子长高了点,做事说话都很沉稳。十月的时候,蒋寸八手底下来了个方士,谈吐不俗,做火|药是这个。”舒原在袖底亮了一下拇指,“至正十一年黄河发大水,他家里遭难,进山去隐居的,遍访名山大川,原本隐居在徽州安山,东吴也到过,奔着张士诚去的,人家没要他。”

“他是来投奔主公的?”

舒原摇头:“淡了那心思了,写几个诗词小令,这人颇有见识,说在写书,写的什么书究竟我们也没见过。蒋寸八跟他谈得来,两人算是高山流水了。那人修道,竟信世间有点石成金、撒豆成兵之术。”舒原显然不以为然,只是觉得有趣,说给沈书听的。

“那跟周清有什么关系?”

“周清老去他那里,看他写的东西,别说,胆子是大了,他现在都会使火铳了。”

这确实令人意外,原先派周清去铸造局,就是为了练他的胆子,加上他那时看账学得差不多,家里没那么多账给他看,便指去了铸造局。看来这步没有走错,将来最不济也能给人当个账房,自然,沈书对周清的期望不止如此。

下午周清回来,沈书便把最早的那批小厮们都叫进来,挨个儿打量仔细,跟他们说一说话。

堂屋里支起几张小桌,沈书让人温点酒,他趺坐在一个蒲团上,跟每个人问几句家里的情况,明年还做不做。周清说话比从前沉稳许多,里头周敦竟然在九月时由郑四张罗着娶了媳妇。

沈书到房间里去找出几个专门攒的银锞子。

周敦忙说不能要。

“管家已给了许多,少爷,这小人收了,晚上回去媳妇不让进门。”

沈书阻住周敦的话,笑道:“那你就回来睡,我这里永远有地方给你住。”

“少爷的心意,你一辈子能成几次亲?收下吧。”周清喝了点酒,嫩生生的脸皮上一片通红,他当真是少有的俊,颇有点雌雄难辨的秀美。原先周清年纪小,沈书还不觉得怎样,现在看起来,生作男儿皮肤却白玉无瑕,成天在屋里闷着算账,没跟家里的几个厮混,养得皮白,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嘴唇红润饱满,看得沈书都有点挪不开眼睛。

周敦略有迟疑,只得说:“多谢少爷。”

傍晚公府的车过来接,沈书收拾妥当,洗净了脸,换一身新做的文士袍,正往腰上挂个不打眼的玉坠。

纪逐鸢推门进来。

“文忠的局,得去,你把衣服换一下。”纪逐鸢没回来就算了,既然回来了,沈书把人一起带过去混饭吃。

到地方沈书才看见,都是朱文忠手下的文武,连陆霖也来了,牌头以上,坐了十几桌。沈书略有担忧,整个酒楼把二楼腾空,招待这数十个当兵的。朱文忠早就到了,看见沈书进来,对他招手。

沈书过去,坐在朱文忠身旁的空位上,只有一个位子,纪逐鸢便到武将中去坐。

“怎么叫这么多人?”沈书侧过头去低声与朱文忠交谈。

“早点聚完了,过几日都得回家陪爹妈老婆孩子,找不着人了。”朱文忠兴致极高,起来举杯。

沈书只好不说什么。中途沈书出去如厕,纪逐鸢看见沈书起身,打断陆霖洋洋洒洒的保媒,起身离席。陆霖捉过纪逐鸢的酒,倾杯倒自己嘴里了,转头跟旁边相熟的管军一起吃酒。

腊月间酒馆生意不好,都二十几了,要聚也多在家里聚。沈书到院子里一看,除了前面正堂还有三桌在吃饭,楼上灯都没点。

“怎么了?”纪逐鸢吐出一口白气。

沈书喘着气摇头,外面太冷,一说话冷气就直往嘴里钻。

“我看看有没有检校组的人。”沈书已经四下看过一转,没发现异样。

纪逐鸢脸色一变,牵了一下沈书的袖子,眼神示意。

正堂里坐的有一桌,乃是中秋时沈书见过的人,这时有个人从二楼下来,迎面险些撞上沈书,头也不抬地连连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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