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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二(1 / 2)

快到午饭时候, 沈书才醒过来,陈迪备了好饭,人却未至。

“老太公叫老爷去说话, 还没放出来,众位先请用。”管家留了两个丫鬟服侍, 领了余人退出。

陈迪用老的这个管家姓刘,铸造局选址时,沈书与陈迪商议过,当时听见陈迪唤这人作“老刘”。沈书突然想起刘青,刘青和柳奉亨也被找去问话,倒没同其他人关在一起,那日纪逐鸢救人后,刘青和柳奉亨已被放了回去。

刘青多长了一个心眼, 他和柳奉亨什么也没招,问他俩事情, 全说不知道。而问他们二人是怎么认识沈书的, 又各自都说实话。而且刘青和柳奉亨的名字是明白写在兵册里,人抓走扣下了,却问不出东西来,将领去要人时便会十分难看, 于是检校组只好把人放了。

估计今年矿场也去不成了, 不知道会让谁代替自己的职位。就是可怜柳奉亨,他还盼着回乡去给他哥看一眼, 刘青把他照顾得很好。等到朱文忠大军启程,军中就还有陆霖、刘青、柳奉亨是自己人, 纪逐鸢也可以联络他的手下。

最重要的钱解决了, 沈书心里放下一块大石, 心情也好多了。昨晚纪逐鸢抱着他说了不少让沈书想起来脸红的话,他好像四肢百骸里都塞满了棉花,整个人轻飘飘的。

从太平出发,坐陈家的商船,陈迪有一批粮要送去池州,另外派个管外事的随船,送完人之后,沿江到潮州买货。

“就此别过,陈兄切勿远送。”沈书在码头上朝陈迪拱手,“钱我会还给你的!”

陈迪脚底险些一滑,摆手驱赶沈书上船,“这么点钱,何足挂齿?”

“反正我会还钱给你的!”沈书上了船还在叫。

纪逐鸢把人推进船舱,省得沈书在舢板上叫得丢人。

“什么钱?”李维昌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关你的事?”纪逐鸢拦在舱门处,沈书已经入内。

李维昌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沈书的背影,对纪逐鸢笑道:“云都赤大人说了,叫我照顾好少爷,少爷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不能不上心呐。”

纪逐鸢对李维昌勾了一下手指。

李维昌警觉地倒往后退了半步,“就这么说,这么说就成。”

“关乎少爷的清誉,你过来点。”纪逐鸢见李维昌不过来,激将道,“怕我动手脚?你不是暗门的人么?还能怕我?”

“没有的事。”李维昌警惕地靠近纪逐鸢。

纪逐鸢压低声音冷漠地说:“少爷欠了一屁股外债,既然师父让你照顾他,这钱就你来出……”

纪逐鸢的话还没说完,李维昌猛一拍脑门,直起身,大惊失色:“啊呀我有一件极品青鼠皮的衣服落岸上了,我回去找找,我去叫船老大稍等一会,我这就去。瞧我这脑子……”

李维昌的话声远去。

“守财奴。”纪逐鸢盯着他的背影嗤道,转身进了舱内。众人先都在外面围坐,趁李维昌和暗门的三个手下都不在,沈书见机叫周戌五和几个小厮把钱箱拿上来,照他昨晚上贴好的纸条给分了。

“我去,真是大善人啊。”高荣珪拿来一块五十两的银铤,噘起嘴轻轻对银铤吹了口气。

蔡瓒依样画葫芦,一把抓来个一枚银铤,但对他来说银铤太沉了,当啷一声便掉回桌上。

沈书道:“大家身上都带点,事出突然,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我哥抢了点银钱出来,也不多,到了杭州穿衣吃饭,样样是钱。”

“这都是陈大善人送的?”王巍清皱眉道。

沈书没有回答,只是笑道:“应个急,我与陈兄是忘年之交,见我落难,他自然要伸一把手。把自己那份都收好,进城之后我让周戌五先找个地方落脚。”

“咱们直接去见张士诚?”高荣珪问,“他可认识我,别刚到就又被抓起来。”

“我在杭州有个朋友,先去他那里歇几日,等周戌五找好房子,咱们落下脚来,再说下一步。”沈书说话时纪逐鸢忍不住看了他两眼。

银子分完,众人各自选了房间,从应天到池州坐船,乃是逆行,得在船上睡两天。好在陈家的船宽敞,房间里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到底比自己找小船舒服太多了。

“你在杭州也有朋友?”纪逐鸢铺床时便把方才的疑惑问了。

沈书眼睛也不眨,终于有功夫清点纪逐鸢从家里带出来的行李,看到熟悉的玉兔和木猴,沈书顿觉心跳加快,侧头看了一眼纪逐鸢,将这俩偷偷换到自己的包袱里。

“沈书?”纪逐鸢转过身来。

沈书手忙脚乱,一个木头盒子掉在地上。

纪逐鸢扬眉,捡起核桃大小的圆盒,另外一半是盒盖,当中香气宜人的脂膏原是润手用的,没用几次,还剩下不少。纪逐鸢拇指在膏中按了一下,那气味沈书再熟悉不过,贪欢时纪逐鸢手指上常会有。顿时沈书满面通红,一把抢过盒子胡乱塞到纪逐鸢的行囊里,“这你怎么也拿、拿来了……”

纪逐鸢侧了一下头,“寒冬腊月,手都皴开了,我擦手啊。”纪逐鸢把拇指沾上的脂膏按在手背上抹匀,这下他一双手都是那味儿。

沈书简直羞愧欲死,而且满脑子都是纪逐鸢在床上说的那些混账话。

不过片刻,纪逐鸢还没忘记杭州那朋友,又问一遍。

沈书给问得有点懵了,乍然想起,朝纪逐鸢解释:“那日你进城打探消息,走后不久,李维昌便带来师父的命令,要带我去杭州。我想大概师父在杭州有什么安排,便说有个朋友在杭州,省得到时候大家有疑问。”

穆华林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对于其他人,不知道反而更安全。这几日没命狂奔,除了昨夜在陈家睡了个好觉,精神一松懈,沈书忍不住有点瞌睡,船开航之后不久,有人送来午饭,沈书只吃了一碗鱼粥,叼着勺子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纪逐鸢只得把他抱到榻上去,打了水给沈书擦脸,再坐回去吃饭。

船晃晃荡荡,沈书这一梦睡得格外沉,醒来时天都黑了,问过纪逐鸢才知,还不到晚上,只不过江上下雨,天色阴沉,映入水中,水天便成一色,就像夜晚一般黑沉。

纪逐鸢点起一根蜡烛,刚点亮,就被穿窗的一阵江风扑灭。

纪逐鸢:“……”

沈书哈哈大笑起来,在榻上滚来滚去。

“你看书吗?”纪逐鸢坐到榻上来,将蜡烛放在榻畔船板上。

“不看。”纪逐鸢的行李里,给沈书带了两本他近日在看的农书,只是天色太黑,加上难得吃好喝好睡好,沈书不想学习,只想同纪逐鸢抱着。行舟江上的感觉与坐马车完全不同,大江之阔,只觉得人若漂萍,化作天地间的一粒尘沙。这时与纪逐鸢依偎一处的感觉,则完全不同,他们深入地感受和探索彼此,不知疲倦,只在吹水成冰的天寒地冻里,借由对方的体温贪生。

半夜正熟睡,船身突然猛烈颠簸起来,浪把沈书抛起来,又被纪逐鸢紧紧纳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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